没有吗？真的一点心动都没有吗？
江烨霖看着夏瑾姝，一时不该如何作答？
有些答案，他连自己都骗不过，又何况是欺骗面前的女子。
可现在这种局面，他就算告诉夏瑾姝，自己心中有她，又有什么用？
事情发展到了现在，夏瑾姝连半点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哪怕此刻，他口口声声告诉她，已经完全忘记了想找的女子。
然后呢？
还有什么用吗？
江烨霖缓缓低下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夏瑾姝眼中的期待，也跟着一点点破碎。
她苦笑一声，不知是在笑自己自作多情，还是在笑江烨霖的懦弱。
端起桌上的茶杯，把已经冷了的茶水，一饮而尽。
夏瑾姝再次抬眸，“临死之前，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说。”
男人自始至终低垂着眸子，不敢跟她产生任何对峙。
“帮我救一个人，她在东厂。”
“好。”
江烨霖答应的分外干脆，甚至连对方是谁，都没有问过一句。
夏瑾姝眼眸微跳，还是选择跟他解释，“那是我姑姑，我从小是跟着姑姑长大的，当年逃荒，我们是一起被捡回东厂的。”
听到姑姑二字，江烨霖浑身一怔。
他抬头望着夏瑾姝，心中的思绪千回百转。
这世间，真的有那么巧的事情吗？
之前的小姑娘，也是从小到大跟着姑姑一起，甚至他也没少吃过姑姑做的饭。
正在长身体大小伙子，一顿饭可是能吃得了她们两个女子一天的伙食。
这是一笔不菲的开销，特别是对于家中没有男丁的家庭而言，每一口粮食都是珍贵无比的。
偏偏每次，面对他的出现，姑姑都没有说过任何一句重话。
甚至每次看见他来，都会多准备些吃食，生怕两个孩子吃不饱。
那时候的江烨霖，心里同样过意不去，作为蹭吃蹭喝的对象，每天帮着姑姑做不少农活，一来二去，他倒像也是姑姑养大的孩子了。
此刻听夏瑾姝提起姑姑，他也下意识的想起当年那位温柔的女子。
但他着实想不明白，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巧之事，夏瑾姝和当年那个小姑娘不仅有七八分相似，甚至同样都是跟着姑姑长大的。
江烨霖张了张唇，想要问问夏瑾姝关于小时候的记忆，是否有一个男孩……
“将军，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日子能够稍微好过一点，至少不像现在这样，生死都得交到别人手里。”
夏瑾姝冲他微笑，眉眼间的无奈与难过，让人心疼的同时，又无可奈何。
“那你姑姑……”
“你一定要帮我救回姑姑，不要告诉她我的死讯。”夏瑾姝紧握着他的手，打断了江烨霖到了嘴边的问题。
“为什么？”
“在东厂这些年，姑姑也没少受委屈，身子骨大不如前，若是让她知道我的事情，万一……算是姝姝求您，求将军替我为姑姑养老送终！”
提及姑姑，夏瑾姝再也没了之前的冷静。
眼里含着一汪清泪，明知道这种要求是强人所难，但还是想要听到江烨霖确定的答复。
走到必死之路，她在人间也没了其他牵挂，就剩下姑姑……
若是能看见姑姑从东厂平安归来，对她而言，已经是最大的奢望。
面对夏瑾姝如此认真的祈求，江烨霖心中的怀疑更是上升到了极致。
这世间本就没有那么巧的事，更何况是，一而再再而三。
若这一切是宫延竹调查在前，将夏瑾姝安插在他身边为后。
江烨霖还得怀疑一下，是不是宫延竹已经寻到了那位姑娘，所以才有了现在的计划。
但是……就连夏瑾姝和那人有七八分相似，都是后来她送出去的消息。
这种情况下，模样的相似和姑姑的存在，反倒更是让他窒息。
“那你儿时……”
“将军将军，你快出来，我把李温茂叫来了，军师来了，咱们赶快商量！”
江烨霖的话到底还没说出口，就被杨正大声嚷嚷着打断了。
他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夏瑾姝，最终还是选择起身，出门去找李温茂他们。
毕竟李温茂作为军师，到底还是比他们这些武将，更懂计谋。
若是有办法，他并不希望夏瑾姝送死。
至于那些还没有问完的问题，等商量出来对策后，再问也不迟。
见他犹豫，夏瑾姝温柔的笑笑，“关于姑姑，将军尽力而为，我没有理由强迫你。”
“等我回来。”男人起身，“不管是姑姑还是你，我有话要问你。”
“好。”她笑盈盈地望着他，“姝姝等着将军回来。”
至于江烨霖刚刚没有问完的话，夏瑾姝只觉得，是他想要问问它跟姑姑之间的感情。
毕竟在某些人眼里，救人的前提，总得是有被救的价值。
眼看着房门关上，夏瑾姝如同被抽尽了全身力气，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
关于越来越近的死亡，如同一把阔斧悬在头上。
明知是必死的路，却得不到一个准确的结果。
时时刻刻的提心吊胆，让她的精神也来到了极限。
若不是因为，很多事情还没有得到交代。
夏瑾姝认真的考虑过，要不要直接准备一杯毒酒，自我了断得了。
也省得受这么多罪。
更不用将那么多人牵扯其中，让大家一起受罪。
江烨霖不知她心中所想，冲出房门的瞬间，便满怀期待的看向李温茂。
可惜所有期待，在看见男人那古井无波的眼神后，瞬间沉入谷底。
那么多年的相处，他不会不明白李温茂的意思。
江烨霖整个人有些愣神，还是深吸一口气，在脸上挤出了几分笑意。
“你来了？我正好有事，要同你商量。”
李温茂脸上同样扯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像是早已猜到会有今日，“将军有令，作为军师，我自然不可能不来。”
杨正不明白这两家伙在笑什么，干脆一手一个，拽着人就往外走。
嘴里嘟囔着，“赶快找个地方，让下人上点茶水，咱们好好讨论讨论，该怎么解决这事。”
“有什么好讨论的，这事跟你有关系吗？”李温茂瞥了他一眼，“没关系的话，你没必要掺和其中。”
杨正这家伙虽然五大三粗，心事也不够细腻，但好歹年龄摆在这儿。
自然也能听出，李温茂这话中有话。
当即吹胡子瞪眼，恶狠狠的盯着他，“这事怎么跟我没关系，宫延竹都亲自上门来找素素了，怎么就跟我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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