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这家伙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李温茂心里也清楚，这事想避着杨正，基本是不可能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江烨霖，对方也只是微微点头。
他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杨正的肩头，“有些事情，知道还不如不知道。”
“那我能怎么办？”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表情瞬间垮了下去。
口中嘟囔着，“我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现在立了军功自立门户，可到底家里人也都在京城，要是我这边出了什么岔子，指不定就要连累他们。”
此话开口，李温茂和江烨霖表情皆是一愣。
他们都是从外头来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只要想着保全自己就好，完全不用考虑，牵连其他人的问题。
此刻听到杨正提起，李温茂这才反应过来，从宫延竹主动去杨正府邸开始。
谁都算不得局外人。
在书房坐下的时候，三个男人同时收敛了脸上的神色。
李温茂皱着眉头，听二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不听还好，这一听反倒把人说的越发糊涂。
他始终想不明白，夏瑾姝和江烨霖心心念念的姑娘模样相似，此事和素素有什么关系？
就算宫延竹想要从中作梗，给江烨霖带来创伤，完全可以背地里，将一切全部解决。
东厂的手段，大家心里都清楚，找到那个姑娘是迟早的事情。
根本没必要将事情告诉夏瑾姝。
更没必要将两人模样相似的事情，告诉素素。
除非，宫延竹有更深的阴谋。
可几个男人凑在一起，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明白。
一个女人，能对宫延竹的阴谋带来怎样的影响？
又或者说，像江烨霖这种刚刚回到京城，权利还没有牢牢掌握在手中的年轻将军，对他又能造成什么影响？
李温茂紧紧皱着眉，余光朝着杨正扫去，“素素这段时间，老实吗？”
“那当然！”男人一拍胸脯，“我日日在家盯着，她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绝对没有机会干其他事情！”
“那为什么……”李温茂不知想起了什么，深吸一口气，直接扭头看着江烨霖。
眼中的震惊，吓得杨正瞬间屏住呼吸，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江烨霖，你摸着良心告诉我，夏瑾姝到底有没有可能是你要找的人？”
“什么？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
杨正一双大眼睛瞪的浑圆，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刚刚听到的话。
夏瑾姝就是江烨霖要找的人？
那这么些年，夏瑾姝在东厂里所经历的一切，岂不是……
“我不敢保证。”
江烨霖的声音充满冷漠，冷漠的同时，又带着些无法察觉的颤抖。
他的确没有办法保证。
若是之前，他还能信誓旦旦的告诉面前二人，夏瑾姝绝对不会是他要找的姑娘。
可现在，实在是有太多巧合了，巧合到他已经开始说服自己，夏瑾姝就是那个人。
“什么叫不敢保证？江烨霖，我年纪大了，你可别随便跟我开玩笑！”
杨正后退两步，企图在他身上找到任何开玩笑的可能。
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到任何一丁点变化。
就好像，江烨霖从某种角度上，已经承认了夏瑾姝的身份。
“为什么？”李温茂死死咬着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以前不会这样说的。”
“是。”江烨霖苦笑起来，“我也觉得，一切像是老天爷在跟我闹了个笑话！”
“江烨霖，你给我振作起来！说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叫老天跟你闹了个笑话，夏瑾姝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杨正自然也是看出来，江烨霖和夏瑾姝之间绝对发生了其他的事情。
他抓住江烨霖的肩头，用力摇晃着，企图让面前浑浑噩噩的男人，重新清醒过来。
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战将，该是杀伐果断的，而不像现在这样，满脸苦笑。
“夏瑾姝求我救她姑姑，说她从小是跟着姑姑一起长大的。”
江烨霖没有推开杨正的手，只是盯着地面，眼神逐渐放空。
“姑姑？”李温茂觉得眉心发颤，“你们当年……这真的不是宫延竹的阴谋吗？”
“事到如今，我也希望是宫延竹的阴谋。”
一行清泪，顺着江烨霖的脸颊，缓缓下落。
悲伤在整个书包里蔓延开来，让杨正到了嘴边的质问，也重新吞入腹中。
大家都清楚，到了这种境界，夏瑾姝没有活下来的机会了。
如果夏瑾姝真是江烨霖要找的人，那才是真真正正的造化弄人。
好不容易找到了心上人，却一直相见不相识，还努力将对方推得更远。
好不容易知道她的身份，却已经是对方的将死之时。
这种时候，谁都希望，夏瑾姝不是他要找的人。
“你先别着急。”李温茂突然开口，“还有一种可乐，宫延竹去找素素，就是想让杨副将军，把消息传到我们耳朵里。”
“什么意思？”杨正陡然抬眸，“意思是这事儿和素素没关系？”
“夏瑾姝和林婉扯上关系，本就已经得罪了丞相府和太子府，无论两人之间有最大的瓜葛，素素也没办法对那两家插手。”
李温茂手指轻敲桌面，总觉得有些念头在脑海中灵光一闪，却又怎么也抓不住。
“你的意思是……”
“他想借你的手，把消息传到江烨霖耳朵里，至于具体是为什么，暂时还没人知道。”
李温茂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把杨正关于素素的担心，一扫而空。
都是从战场上回来的，他可以为了江烨霖两肋插刀，可前提是祸不及家人。
若是将素素，甚至将他背后的家族牵涉其中。
杨正自己都无法保证，还会不会站在这里。
好在经过李温茂分析后，三人一致认为，宫延竹背后有更大的阴谋。
关于夏瑾姝和江烨霖正在找的那位姑娘，很有可能，就是宫延竹想要借杨正之口，用来刺激江烨霖。
至于那位姑姑……谁也无法保证，是不是真正存在！
心安之后的杨正，又在将军府待了好一会，这才告辞离开。
看见男人逐渐消失的背影，李温茂的眼神彻底暗淡下来。
夕阳中，带着些谁也看不懂的阴翳。
“江烨霖，关于夏瑾姝，你真的没有一点点的心动吗？”
同样的问题，在夏瑾姝口中提出时，江烨霖坚定的回答着没有。
但此刻听着好友的问话，他微微勾唇，脸上的笑意，大家心知肚明。
“李温茂，没有外人了。”男人扭头看着对方，“你要是有办法，就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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