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雪拉开车后门,扶着依扎上了车。
“你再忍一会儿,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依扎满脸青肿,闻言直摇头:“我没事,都是皮外伤,不用去医院了。”
医院太贵,她没有钱。
更何况她经常被打,都已经习惯了。
养几天自然就会自己痊愈的。
钟雪态度坚定:“不行,必须去医院。”
她扯过副驾驶上的毯子,把依扎紧紧裹住,然后关上车门,往不远处的毡房望去。
陆知白刚才的样子实在吓人。
她有些心慌。
怕他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安顿好依扎,钟雪便快步往毡房走去,到了门口,里面安安静静,传不出一点声音。
钟雪抬手拍门。
“陆知白……出来!”
里面没动静。
“陆知白!”
她的心下更慌了,四下看了眼,看到不远处放着一把铁锹,钟雪一把抄起铁锹,举起来就朝木门砸去。
下一秒,门突然打开了。
男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内。
陆知白满手鲜血,面不改色,他从容地走出来,脱下外套,擦干净血迹,将外套扔进一片雪地之中。
钟雪的瞳孔都扩大了。
“你怎么了?”
“没事,看他不爽,动了几下手。”
陆知白拧开院子里水龙头,仔仔细细洗手,又仔细擦干净,这才牵起钟雪的手。
“外面冷,回车上。”
钟雪整个人都没反应过来,被他牵着一直走。
陆知白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给钟表弟打电话。
“来一趟依扎家,把毡房里的人送到医院,医药费我全包。”
不等对面开口,他就挂了电话。
然后发了个大红包过去。
对面马上接收,并且表示一定办到位。
陆知白亲自开车,带着钟雪和依扎去了医院。
因为事发突然,没敢告诉钟母,而是偷偷去做了身体检查。
依扎身上的伤很多,刚进医院就被护士们拉走了。
钟雪身上属于皮外伤,去急诊外科上了点药,包扎了伤口。
陆知白全程跟着,没有离开她半步。
好在没什么大问题,伤口没事,孩子也没事。
出急诊室的时候,正好碰到一批人抬着担架迎面跑过来,带头的就是她表弟。
“让一让,医生,快救人!”
担架上的男人浑身是血,面目全非,躺在上面一动不动,已经昏迷过去。
血顺着担架往下滴,染红了医院的地板。
即便看不清那张脸,钟雪也猜到他是谁。
那是依扎的老公!
半个小时前还差点把依扎打死的男人!
她死死盯着那个生死未卜的男人,心跳陡然加快。
陆知白捂住她的眼睛,隔绝了她的视线。
“你……”
“放心,他死不了。”
陆知白打消了她内心的顾虑,抬手揽住她的肩,唇角微微勾起。
“我还不至于为了个家暴男,担上犯罪的名声。”
他想了想,嗓音又凉飕飕的:“如果我的孩子今天没了,那就不一定了。”
钟雪深吸一口气,握住他的手。
她看着他那双好看的眼睛,张了张嘴,最后只剩下一句。
“陆知白,不许犯事,你要干干净净的做我的未婚夫。”
陆知白怔了下,眼睛弯弯。
“好。”他发誓,“我绝对是最干净的未婚夫。”
钟雪松了一口气,低低说道:“幸好今天伤的不是你,否则……”
“否则什么?”
陆知白眉梢微挑,等着她往下说。
钟雪看了他一眼:“否则我孩子就没爹了,我告诉你,从今往后无论遇到什么事你都要冷静,不能太疯批,知道吗?”
她幽怨地加了一句。
“你要是让我的孩子没爹,我跟你没完。”
虽然满是警告的语气,陆知白只觉得心里一阵舒畅愉悦。
他揽紧她,低低应着。
“好好好,知道了,听老婆的。”
……
两人一路走到依扎的病房。
因为多处撕脱性损伤,多处伤情观察,需要住院一天。
刚到病房门口,就看到里面站着一对老年夫妇,那是依扎的娘家人,亲生父母。
依扎鼻青脸肿的靠在病床上,面色麻木,没有什么表情。
妇人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他只是喝醉了酒,这次过分了点,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你忍一忍,明天去病房照顾你男人,请求他原谅。”
“女人只有讨好男人,这日子才能好过。”
请求家暴男的原谅?
钟雪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
她一把推开门,皱着眉头走进去。
“她都伤成这样了,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你们还要让她继续跟那个男人生活?是想要她被打死吗?”
依扎的母亲看到钟雪,语气带着埋怨。
“两口子打架而已,你一个外人插什么手呢?”
她很不满:“你这些年去外面读书读傻了吧,男人打女人呢不是正常的吗?我们这边家家户户都这样,自古以来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从来都是如此!有什么不对?”
钟雪讥讽地笑。
“从来如此,就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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