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违抗郡主的命令,你有几条命够郡主活撕的?”
那长着痦子的狱卒倒吸了一口凉气,冷静下来:“走走,我们去外面恭迎郡主过来!”
这样的尤物,还是眼不见为净。
免得他一个没忍住,丢了性命。
“反正她被绑着,又是在水牢中,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爬上来。”
“孟女史也说了,只要把人丢进水牢,先少许吃点苦头就行。剩下的,还是要等郡主亲自来。我们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
两人又看了姜南溪一眼,退了出去。
很快,这潮湿、阴暗、腥臭的水牢中,只剩下姜南溪一人。
她沉着脸,迅速从系统中摸了把手术刀出来。
二十二世纪手术刀的锋锐程度,绝不是这个时空任何一把兵器能比的。
绑缚在她手上的绳索很快被切断。
姜南溪一刻钟也不想在这腥臭的脏水里多待,手脚并用,迅速就要从下方水牢爬上来。
然而,刚爬了几步。
耳边突然传来低低的喘息呻吟声。
姜南溪手一抖,差点又直直摔进脏水中。
这里居然还有人?
姜南溪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隐隐约约看到前方的角落中,飘飘荡荡着一个人影。
鬼?
水牢阴暗潮湿,烛火幽暗冰凉,空气中又弥漫着刺鼻的腥臭味道。
此时眼前出现个飘飘荡荡的身影,绝对是像鬼多过像人的。
姜南溪口中的尖叫几乎要溢出来了。
但定睛一看,很快就冷静下来。
原来,这不是个飘在空中的鬼。
而是个双手被吊起,只余下膝盖以下浸入水中的男人。
姜南溪犹豫了一瞬。
没有马上爬出水牢,而是淌着又脏又臭地水,朝男人走去。
随着越走越近,借着水牢墙壁上幽暗的烛火。
姜南溪终于看清了被吊起来的男人。
只见那是个大约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
皎如玉树,色若春晓,眉如墨画,鬓若刀裁。
哪怕被吊在这般污浊腥臭的水牢中,哪怕青年的面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身形干枯瘦削的仿佛风一吹就会散架。
可却依然无损这男子的美貌。
饶是早见过后世各种花美男,又见识过萧墨宸这样的绝色。
颜控本控的姜南溪还是被狠狠震撼了一下。
只是,姜南溪视线往下移,却是眉心狠狠一跳。
只见男子膝盖往下的衣裤鞋袜,都被撕烂。
露出被浸泡的斑斑驳驳,惨不忍睹的溃烂双脚。
这水牢中的水如此脏如此臭,姜南溪只碰到一点点,就一阵阵作呕。
浑身上下仿佛到处都在痒。
而这男人的双腿,都不知道被泡在这脏水中多久了。
可想而知,完好的皮肤被泡烂,出现伤口,却得不到救治。
继续被泡在脏水中,再次溃烂,循环往复,是何等的痛苦折磨。
这宣华郡主到底跟这男人有何仇何怨,要用如此恶毒的手段折磨他?
突然,姜南溪猛地抬起头,紧紧盯着男子的脸。
男子紧闭着双目,无法窥探他全然的相貌。
可从见到他第一眼起,姜南溪就觉得眼熟。
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但刚刚看着男子那惨不忍睹的溃烂双脚,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记忆片段。
那是原身为了替沈翊文求药,日夜不停地替药师老儿干活。
无论药师老头提出多刁钻的任务,原身那傻孩子都会一板一眼的去完成。
终于,她替沈翊文求到了药。
可回去的路上,却因为实在太过劳累,提着的心弦又松了,是以昏倒在偏僻的角落。
原身昏倒了,却没有全然失去意识。
她清楚感觉到有人在她身边匆匆路过,连看都没多看她一眼。
后来又有几个混混不怀好意地靠近她,想要把她捡回去糟蹋凌辱。
原身急的五内俱焚,泪水从眼角滑落。
可她实在是太虚弱了,根本就动弹不得。
就在那时,一个声音从天而降,将她救出了水火中。
原身迷迷糊糊看清了少年的脸。
清冷俊秀,却偏偏有一双最温柔善良的眼睛。
少年赶跑了混混,在打斗中,腿上也挂了彩。
可他丝毫没顾及身上的伤,而是一瘸一拐急匆匆背着原身去了医馆。
在确认原身没有生命危险后,他也没有让大夫替自己包扎。
而是郑重嘱咐大夫,莫要告诉她是男子送她来的,免得姑娘平白担心自己被污了清白。
然后,少年什么也没留下,就这么离开了。
可他不知道,半昏迷的原身清清楚楚看到了他的脸,看到了他腿上血淋淋的伤。
感受到了从少年身上传递过来的温暖与善良。
那是原身孤寂凄凉的生命里,极少数碰触到过的阳光。
所以这张脸,她一直一直都珍藏在记忆深处。
不敢去碰触,又舍不得忘记。
而这份珍藏的记忆,在姜南溪看到谢斯辰的瞬间。
冲了出来,又与钟祥的话一一印证。
形成一个如命运般的闭环。
让姜南溪看着那张紧闭双眼的俊美脸庞,哑声吐出三个字:“谢斯辰……”
此人,便是钟祥口中,被宣华郡主强占,至今生死不知的少爷谢斯辰。
也是原身近十年生命中,少有的给过她一丝温暖与帮助的人。
听到声音,紧闭着双目的青年缓缓睁开眼来。
然而,四目相对的一瞬,姜南溪的心脏却仿佛被狠狠揪扯了一下。
因为这双眼,与原身记忆中那双虽清冷,但清澈温柔的眼睛,截然不同。
漆黑、冰冷、漠然、厌世、绝望。
宛如深不见底的黑渊。
多看一会儿,都仿佛会被其中的幽暗吞没。
姜南溪咽了咽口水,问道:“谢斯辰,是你吗?”
谢斯辰漠然看着她,干裂的唇紧抿着,没有半点要说话的意思。
姜南溪伸出手,按在他的颈动脉上。
眉心狠狠跳了一下。
她迅速从系统中取出药片,胡乱往谢斯辰嘴巴里塞。
“这里有消炎药、止痛药、清毒药……总之你先都吃了,能舒服点。”
然而,谢斯辰薄唇依旧紧抿。
看着她的目光冰冷而警惕。
小药片根本就塞不进去。
姜南溪急了:“钟祥,钟祥你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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