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芙摇了摇头。
对着温穗,她的声音又温柔了下来:“穗穗,每个人对人生的追求不同。有的人想有钱,有的人想有名,有的人想拥有至高的权利,一呼百应。
而我,就想侍奉在佛菩萨身边,所以在庙里的这些年,我过得很欢喜。
除了……”
除了这几年对凌渊的愧疚与日俱增。
时芙说,她这20年里,一直在传播佛学,还做了一些相关创作。
温穗去网上搜,发现她写了很多首佛教歌曲,传唱甚广。
见她并没有因为这段失败的婚姻荒废自己,温穗松了口气。
说来也好笑,凌家老太太信佛,时芙信佛,温穗也信佛。
据说,老太太当年跟凌老爷子感情也不顺利,好在凌老爷子识趣,早早走了,不然也不知是什么光景!
这样看,凌家的男人是这三个女人修行的必经之路,绕不过去的。
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
命运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暗中掌握着一切。
“所以,我怎么会劝你和渊儿复合呢?我最痛恨的事就是离不了婚。
穗穗,我是最能对你处境感同身受的人。”
时芙这番话说得立得住脚,温穗当然信。
“时阿姨,你让我很意外。”
凌家真的是吃人的地方,一想到这样有思想有主见的女人险些被凌青山毁了,温穗就觉得心痛。
凌家所有人都说凌青山最爱凌渊的母亲,凌青山因为她的离开,消沉了好一阵子。
以至于没有任何人敢在凌青山面前提她的名字。也正因如此,凌青山那样不喜欢凌渊,依然要让他继承家业。
可如时芙所说,那又怎么样呢?
凌青山喜欢她,不能掩盖他强迫了她的事实,她也不会贱到去爱上一个施暴者。
很好,很刚,时芙的性格和三观的确让人着迷。
温穗觉得,时芙才是正常人。
在她的衬托下,凌青山的另外三个女人,更显得格外媚俗。
时芙从来没有爱过凌青山,而人就是这样贱的动物,对得不到的东西有很深的执念,眼下,她就是凌青山的执念。
温穗思绪万千,却被时芙打断:“说起来,这么多年,渊儿只主动找过我一次,就是为了你。”
“咦,什么时候?”温穗完全不知情。
“那天,渊儿说你被凌青山关了起来……”
原来是那天,她说怎么那么快被他找到了。
温穗默然。
“穗穗,我也是因为这件事,才发现你在渊儿心中的分量。今天也是想求你,替我争取一个解释的机会。”时芙说。
“即便我的儿子此生都不会原谅我,可我想让他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会这样做。”
温穗想起了那个因为她有意为之而流产的孩子,她和时芙处境何其相似!
被命运裹挟,不做出这样的牺牲,恐怕一辈子脱不了身。
她当时也不全为了自己,毕竟她的母亲和外公需要她活着。
而时芙,是违背自己意愿生下的凌渊,不爱也算事出有因。
她们又有什么错呢?
温穗郑重道:“时阿姨,我会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凌渊。”
至于凌渊是否原谅她,那就是他们母子之间的事了。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医院。
“您先回去等我消息,”温穗说。
时芙点点头,在身后目送她。
到凌渊的病房时,温穗正要屈指敲门,恰好有护士出来,门从里面打开。
病房里围了好几个人,陈玄,顾明昭,凌家的管家,还有几个温穗也叫不出名字的。
众人一见她,纷纷站了起来。
“温穗,我就知道你会来。”陈玄说。
温穗不想告诉他来意,只是微微点头。
陈玄又转头对凌渊说:“凌渊,你和温穗好好聊聊,你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人,有什么事说不开呢?”
凌渊的嘴唇动了动,但温穗没有听清他说什么。
接着,陈玄便带着那群人走了,还不忘给两人关好门。
病床上的凌渊,左手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惨白如纸,看上去异常低迷。
看温穗进来,他的眼里才带了些神采,那点神采在接触到温穗冷淡又严厉的眼神后,又迅速黯淡下去。
温穗在凌渊床边坐下,面带困惑的看着他。
好好的彼此生活不好吗?何苦来的呢?
一直看到凌渊突然变得些局促,他的神情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不是要死要活威胁你,是真的没死成。”
温穗静静地看着他:“嗯。”
只有在乎的人才会被威胁,他也威胁不到她了。
见温穗这个反应,凌渊笑得苦涩:“可我好像又打扰到你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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