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天阁。
床上的少女睡得香甜,月光探过纱幔,落在柔软被褥上,她蜷缩成一团,浓密卷翘的长睫轻轻颤动,宛若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她像是做梦了,秀眉紧皱,水润饱满的唇被咬得泛白,时不时发出几声痛苦的梦呓。
红衣少年瞧见少女的神情,挑了挑眉,没忍住凑近几分。
“哥,她是不是做噩梦了?”
红衣少年抬手,欲用灵力干扰。
还没有所动作,又是一道黑气击在手腕处。
少年吃痛,怒气冲冲地瞪向自家兄长。
“我的灵力又没有魔气!”
玄衣少年轻轻睨了他一眼,缓缓道:“师尊发现了。”
少年一愣,如血的红瞳中闪过一丝诧异:“你说什么?”
还没等到回答,一道炽热的金光从天而降,金灿灿的灵力落到地面,以落点为中心,如洪水般迅速朝四周扩散。
淡淡的银色驱魔纹在金光中的荡漾,一股浓烈的威胁之意从外涌来!
玄衣少年眸光微凛,身形一闪,拉着少年化作黑雾,瞬间消散在原地。
碧穹峰界外。
金色流光在峰顶缓缓流动,刚逃出来的少年看着这一幕,有惊无险地拍了拍胸口。
“哥,师尊这是想让我们死吗?”
“不就是看下新师妹吗,至于吗?”
他不满地嘀咕着,扭头看向神色淡淡的兄长。
“哥,你是怎么发现师尊知晓了?”
殷离垂眸:“直觉。”
“师尊应是担心,我们会带坏师妹。”
殷玄双手环胸,幽怨道:“看看又不会带坏。”
殷离扫了眼水云阁的亮光,唇角微微勾起:“下次再来吧。”
“起码,我们比那几个抢先一步。”
这么一说,殷玄倒是舒服了。
“也是,正好我回去准备点见面礼。”
“不过哥,你说师尊为何那么宝贝这个五灵根的小师妹啊?”
殷离敛眸,眼底闪过刚刚观测的灵脉。
“她的五灵根,兴许和我们从前见过的不一样。”
“其他的五行相生相克,五行比重稍有失调,便会形成无法修炼的死局。”
“但是她的不一样。”
“她的,从出生便是生局。”
殷玄惊异:“那这和其他的有什么区别?”
殷离挑眉:“想知道?”
殷玄疯狂点头。
殷离摊开掌心,一团冒着黑气的深紫色暗光跃然浮现。
“拆招赢过我,我就告诉你。”
略带笑意的清冷声音落下,不等殷玄反应过来,少年指尖微抬,那团暗光已经迎面砸来——
凌厉的魔气直击命门,殷玄咬牙,艰难躲过。
“我靠,哥,你阴我!”
他运力想反击,少年已后退一步,消失在虚空之中。
“这月我休沐,尊上之位,轮到你来了。”
少年的声音低低传来,风一吹,便消散开来。
殷玄感受着颈间发烫的魔印 ,瞬间暴躁起来:“你这是压榨!”
头顶魔气震荡。
碧落殿内,一抹半透明的人影出现在高处。
她仰头看了眼幽深的夜空,摇头叹息:“多年未见,小玄还是那么暴躁。”
却檀看着女子灵体上萦绕的淡淡金光,眼底掠过一丝兴味。
“许久没见你出手,你的魂力,好像又强大了不少。”
女子有些不好意思,昔日毫无情感的声音中,难得有几分波动。
“多亏您为我淬炼魂体。”
却檀坐起身:“我只是辅助,主要功劳在你自己。”
“既然如此,那小丫头初步训练,就交给你了。”
“剑,符,阵,丹,乐,机关,锻造......凡是你会的,都教些给她吧。”
女子犹豫:“可我......”
却檀挑眉:“怎么,怕她学不会?”
半透明的人影轻轻摇了摇头。
“那怕什么?”
“却邪,这世上,就没有你教不会的弟子。”
人影怔愣一瞬,悠悠舒展了眉。
“既然您不担心,那却邪就倾囊相授了。”
**
修真路漫漫,途中几十载,不过就是普通人的几年。
邬映月闭上眼,前尘往事便浮现了眼前。
她梦见少时的自己满怀希望地踏进苍衍宗,从一个活泼的小女孩,逐渐长成了沉默寡言的少女。
在苍衍宗的几十年,她像是一块锋利崎岖的冷硬石头,被周遭的一切慢慢打磨成一块毫无棱角的圆石。
打磨石头的人嫌它碍眼,摆放石头的人嫌它无趣,观赏石头的人嫌她低劣。
最后的最后,大家终于忍耐不下,就想利用完最后一抹价值后,将它彻底粉碎。
从头到尾,没有人问过它想不想,愿不愿。
旁观着前世自己受过的委屈,邬映月的心不受控制地抽痛起来。
她有些抗拒地想逃离,却发现无论怎么跑,都跑不出那个怪圈。
直到一抹天光划过,眼前的景象化为云烟,她才算解脱。
梦境幽暗浮沉,云烟缭绕变幻,最后凝成了一本金光闪闪的书。
一股强大的吸引力拉着她走到书前,似乎想让她自行翻阅。
邬映月也确实这么做了。
她伸手覆上书本,指尖光滑的触感,让她有些新奇。
和凡间惯用的软宣不同,书的封面是厚厚的壳,封面上的书名凹刻下去,底下还刷了浅浅一层银漆。
邬映月看着繁复的笔画,辨认出顶端的四个大字——
我道不孤。
意气风发的四个字。
看起来是很恢宏大气的一本书。
难道是哪位前辈的修仙手札?
邬映月来了兴趣。
她费劲地翻开厚重书封,打开一看内容,瞬间有些傻眼。
和她想象中的仙人自传不同,第一行字,就写了柔弱漂亮的少女被清冷禁欲的师兄,压在墙上重重亲吻。
【少年吸吮着女孩粉嫩饱满的唇,一双凤眸因愠怒染上一片猩红。】
【怀中的少女被亲得喘不过气,有些委屈地发出一声娇吟。】
【“师兄,我疼。”】
【少年报复性地轻咬了下她的舌尖,乌黑长睫垂下,遮住眼底的浓重欲望。】
【寂静的春夜,梨花如雪,从枝头纷纷飘落,一片纯净柔白的花瓣落在少女的卷睫,衬得她愈发楚楚可怜。】
【少年恨不得将她揉进怀里,却还是选择压下那抹邪念,额头抵在少女的额前,发出一声无奈的轻叹。】
【“阿芜,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我的妈,我的姥,我的褂子,我的袄。
邬映月懵了一瞬,隔了好半会,突然爆出一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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