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承祥问道:“报销的发票?”
陈芳兰道:“是的,丁梅签字报销的发票,合计金额一百多万。看似都是公款报销,但实际上这里边肯定有猫腻,丁梅也肯定在这里面捞了不少好处。”
高承祥道:“要是这样的话,证据并不充分。那你调查她的期限,也就只有二十四个小时了。现在距离到二十四小时,还有多久?”
陈芳兰道:“不到两个小时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两个小时之后就放了她。这一次算是敲打一下她。敲打她的目的,也是为了敲打一下杨全疆,让他今后老实点,胆敢再难为我女儿,我非将他整下台不可。”
“我再提醒你一次,这些话和我说行,千万不要再对另外的人说。一旦说了,那你就是典型的公报私仇。”
陈芳兰笑道:“我当然知道了,我也就和你说说而已。”
“看来丁梅的事并不大,但这一次可把杨全疆给吓坏了,他现在是坐立不安,害怕的不得了。”
陈芳兰嘿嘿笑道:“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那我打电话给杨全疆说一下吧,毕竟这是他拜托我的事。”
陈芳兰的脸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道:“不急,你现在不用给杨全疆打电话。我即使放了丁梅,也不会就这么便宜地放了她。”
高承祥一愣,道:“你这是啥意思?”
陈芳兰道:“我要让她把拿的超出的年薪部分全部都退回来。”
“啊?她愿意吗?”
“这由不得她不愿意。这可不是我提出来的,而是她自己主动提出来的。她为了摆脱目前的困境,已经多次向我主动提出,把多拿的年薪一分不少地都退回去。”
高承祥笑道:“呵呵,这样就好办多了。那她得退回去多少?”
陈芳兰道:“百分之七十吧。”
“百分之七十?这得多少钱?”
“六七百万吧。”
“哈哈,你这下可为国家挽回了不少的损失啊。”
“我们仔细查阅了你们枢宣市对国有企业高管的薪酬规定。按照能源管理公司的规模和效益,以及员工人数,丁梅每年最多也就拿六七十万的年薪。这个年薪放在枢宣市也算是很高的了。可丁梅每年竟然能拿到二百多万的年薪,这就有些胡扯了。她要不是杨全疆的老婆,她能拿这么高的年薪吗?这等于是杨全疆利用手中职权,名正言顺地让他老婆拿这么高的年薪,这就等同于变相的贪污。”
高承祥道:“对,没错。这的确是一种变相的贪污。我对杨全疆的老婆在能源管理公司拿这么高的年薪,也一直很有意见。但由于无凭无据,我也没法说什么。既然这样,那就不能轻易地放了丁梅了,杨全疆也得受到一定的惩罚才行。”
陈芳兰道:“杨全疆事实上就是变相贪污,只不过他是钻了政策的空子。按照你们枢宣市国营企业高官的薪酬制度,对丁梅拿多少年薪才是合理的,并没有一个清晰的界定标准。所以说你们枢宣市国营企业高官的薪酬制度存在重大漏洞。标准虽然不清晰,但我也能从这些薪酬制度中找到丁梅拿的年薪超出的部分。丁梅为了自保,她主动提出了退还超出的部分。这也就等于给了她和杨全疆一定的惩罚了。如果把这个事提升到法律层面或者是仲裁机构,就你们枢宣市制定的国营企业高管的薪酬制度,那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了。弄到最后很有可能也是一笔糊涂账。因此,就丁梅拿高年薪的事,无法界定杨全疆是否是违法乱纪了。”
“这么说就这个事,奈何不得杨全疆?”
“是的,就这个问题,我也给省纪委的人打电话了,的确是这样。”
听到这里,高承祥有些不甘心。嫉恶如仇的他,也不想就此放过杨全疆。但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也无可奈何。
“这倒是真得便宜杨全疆了。”
陈芳兰嘿嘿一笑,道:“丁梅主动提出退还多拿的年薪,她以为我就能放了她。哼,她也太小看我了。我既然拿她开刀,那就要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我向她提出了一条要求,那就是把公款报销的那一百万元,由她自己填平。这样就不追究她的责任了。否则,就对她深究下去。”
高承祥又是一愣,忙道:“你的意思是,丁梅报销的那一百多万,不管是公款报销,还是私人报销,全部由她个人出资,把账抹平?”
“对,没错。”
“可这一百多万里边,肯定也有公款报销的啊。这样她能接受吗?”
“她接不接受由不得她。我向她提出这个要求,她考虑了一会儿,就答应了。”
“她真的答应了?”
“她不答应能行吗?虽然她很是委屈,但我也必须这样整她。不然,杨全疆记不住这个教训。”
高承祥道:“你这又是公报私仇了。”
“别和我提什么公报私仇了,我这是在为国家挽回损失。如果换成是别人来查她,说不定就把杨全疆也一块给收拾了。我这么做,算是给了杨全疆两口子天大的面子了。”
“好吧,这是你的权力,我就不过问了,我也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一个小时后,你给杨全疆打电话,让他过来,我要亲自和他谈一次。然后让他把他老婆领回去。”
高承祥忍不住又笑了,道:“好,我听你的。当初咱们都很年轻的时候,一起在省纪委工作。当时咱们的老领导,在大会小会上不断地夸你,说咱们省纪委,就属你脑子活,办案灵活。看来咱们的老领导,看人是真得准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原来的老样子啊。”
陈芳兰笑道:“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嘛。承祥,我佩服你的嫉恶如仇,为官清廉。但你办案太过死板,太过教条,太过较真。”
高承祥道:“我还没批评你公报私仇,你却批评起我来了?陈芳兰,你太过分了。”
高承祥虽然这么说,但他的脸上却是凝满了掩饰不住地笑。
陈芳兰呵呵笑了起来,道:“我这是提醒你在今后办案的时候,灵活一些。你也不想想,谁能和你一样在办案的时候,做到大公无私啊?很少,最起码我就做不到。”
高承祥笑道:“行了,你别说了,越说越离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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