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秩正问到了关键之处,思及此处,陈铭有些愁闷的抬头向前看去。
大街上,碎石残渣被清扫一空,原来倒塌的房子被推倒,重新开始搭建,壮丁及官兵们负责搭建,而妇人则在一旁帮忙。
众人忙的不可开交,全然没心思理会外来人。
继续向前,依旧是忙碌的众人。
而大街尽头处,一家客栈看起来倒是毫发无损,但其中的小二老板却也忙的脚不沾地,客栈中源源不断的饭食被送往各处。
整条街上,无一人闲着。
陈铭眉梢挑起,唇角上扬,眸中泛出盈盈亮光,像是茅塞顿开。
“何秩,可知这城中共有多少处完好的地方?”
何秩有些愣神,“城中完好的房子不多,不过眼下大家都忙着重建,倒是未曾注意过具体有哪些地方,不知您这是何意?”
“去,让人查查。”
百姓们深受地震灾害的影响,人人忙着重建房子,根本不得闲。
而那些好不容易留存下来的房子住户,此刻怕也是忙着检修,或是与邻人帮忙,必没有多余的心思做其他的事。
当然这些人之中,需要除开那些入城的白莲教教众!
他们来此可不是为了赈灾,自有消息需要传递,有各自的目的所在,自然不可能老老实实呆着。
除此之外,他们最首要的,肯定是找到完好的民居或客栈住下来,由此一来,将这些个完好的地方逐个排查,必能有所收获。
陈铭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何秩对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却不甚了解,他快速着人去办。
约莫一刻钟后,侍卫捧着一张地图冲上前来。
“都在此了,这是紫阳县地图,各处留存有完好居处的地方,都有标记。”
陈铭在图上细细查看一番。
整个紫阳县,一共留下的完好居所共三十二处,普遍分布在城南处,因地势更为平缓,所受损伤很小。
这么一来,排查范围便小了许多。
白莲教的人定不会选在在一处聚居,所以除开城南之外,另外的八处便有了很大可能性。
陈铭伸手在图上点下一处,“这处最近,先去看看。”
不过想及金欢所言,白莲教此次对自己存了必杀之心,还是稍加遮掩更为妥当。
陈铭照着记忆中玉面张的手法,就近选了一处,对面目稍加修改,贴上了寸长的胡须,面上又捏了褶皱,头发也稍稍修改整齐。
一身暗棕色云纹纹边外衫一穿,俨然一个老实可靠的中年人。
何秩目瞪口呆的看着陈铭的变化,“公子您也太厉害了,这简直是换了个人!”
陈铭轻咳一声,“该改口了,别露馅了。”
何秩一愣,看着发上多出的白丝,才笑着抱拳道:“是,老爷。”
两人出了房子,顺着街道便向地图标识处走去。
转过街角,何秩看到匾额,不由得咋舌:“这可真是万幸啊,竟然是个卖古董字画的。”
“里边的瓷器字画要是被震毁了,这可是一大笔银子,这家可真幸运。”
刚说完,陈铭便止步,同事伸手将何秩拦下。
前方正有一约莫二十左右的男子,左右看了两眼便径直进入这博古斋。
“可是有什么问题?”
何秩看了看那男子,又看向斋中,一头雾水。
陈铭却满是警惕,甚至退回街后掩了身形。
“若你此刻便是这城中百姓,家中受灾,一切待产,你还有心思前来赏看把玩字画古籍?”
何秩摸了摸头甚是不解,“那自然不行,累的都够呛,哪有心思玩这些?”
那男子贼眉鼠眼的模样浮现在脑海中,何秩顿悟。
“怪不得,也只有他们才会借着铺子稍作遮掩。”
陈铭抚了抚新做的胡子,抬脚向斋中走去。
“不过也不排除真有人有此闲心思。”
何秩嘴巴比脚更快,“那咱们这么进去不是打草惊蛇吗?”
“不探上一探,怎知是真是假?”
还未入内,陈铭眼神便在店内巡视一圈。
架子上两三个十分粗糙的瓷瓶,另有两本账册,而所谓的古画珍品更是无有踪迹。
内里一小厮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模样,但陈铭不经意一扫而过,却见他右手遮在桌旁,刀柄微微露出一角。
而刚刚那进入的男子却不见了踪影,铺子后方的帘子微微晃动,显然是入了后宅。
陈铭忽而十分鄙夷的嗤了一声,一掌拍在桌案上。
“这什么破斋,净是些破烂货,一件好东西都没有。”
“这要是爷手下的铺子,爷非得把人狠狠打一顿才行,阿秩,走,跟爷看看其他家去。”
何秩连忙上千劝阻,“爷,您消停消停,现在刚地震完,能有两件就不错了。”
“真想要好的,咱们去黔城,那处好东西多。”
“这不是你爷我到一地之后喜欢逛一逛吗,真以为我稀罕这些……”
两人骂骂咧咧的走了出去,小厮的刀才慢慢放下,屋后的人听到动静掀帘问道:“怎么回事?”
小厮一改态度,起身说道:“没事,一个好收藏的老家伙。”
帘子这才落下,后院的人又继续说起话来。
陈铭二人一出铺子,何秩不由得赞叹出声:“您所料果真不错,这博古斋里边还真有隐秘。”
“内里非但没有古物瓷器,或许因为现下正值荒灾,竟然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亏得他们胆子大,要不然咱们还得费一番功夫。”
不说陛下乃为陛下,果真是见微知著,总能抓住关键。
“找人听听,到底在商量什么。”
“直接抓起来不是更好吗?”
“放长线,钓大鱼。”
何秩旋即领命而去,带着两名侍卫越上了房顶。
陈铭摘下脸上装饰,坐在远处一简陋茶摊上,遥目远望。
约莫半个时辰后,那年轻男子出了博古斋,在此鬼鬼祟祟的离去,而何秩三人也紧跟着出来。
何秩面色泛红,眉心紧皱,额头青筋隐隐露出,显然是大为震惊又甚为气愤。
“公子,实在是可恶至极!”
陈铭放下了茶盏,转神看向他。
“他们乃是蓝衣护法的手下,今日在此相聚,是为传达他的命令,他们言语中提及许多地方官员,甚至还有王侯,说是要联络这些人,不久后准备起义推翻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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