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戌跟随安回到西路军的时候,褚琮正忙着操练新兵之事,见了补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又命随安赶紧给新兵们的籍贯信息造册……
随安刚要叫卫戌帮忙,就见卫戌跟加上磁悬浮一样,飘移到了别处……
内牛!这算什么?真正的友谊,敢于将你弃之不顾么!
她忙到天黑,又饿又困,吃货的本性跟困神一直在激烈斗争,正思量着是先去吃饭,还是先去睡一觉,左右为难之际,突然闻到一阵扑鼻的烤鸡香气。
外头响起声音:“这是褚文书的帐子吧?”
随安扬声道:“是。”
帐子掀开,进来的是西路军军库武官。
随安见了他,咽了一大口口水。
当然不是因为他秀色可餐,而是因为他手里的烧鸡。
武官见了她就像见了菩萨,先奉上烧鸡,然后支支吾吾的将自己的困难说了:“算命的说我命中不适宜往东边走,你看以后这补给能不能麻烦你去要?”
随安默默的收回摸向烧鸡的右手,学卫戌的样子冷静道:“不能。烧鸡麻烦拿回去!”
军库武官怎么肯,连忙道:“这是谢礼,谢礼。”不敢再说,转身逃跑了。
他走后,随安摸了摸脖子,觉得既然是谢礼,吃起来自然就心安理得了,起来洗了把脸,让困神冷静冷静,打算先喂饱肚子。
才啃了一根鸡腿,卫戌进来了。
随安看他一眼,默默的转身,拿着烤鸡背对了他。
军中一段日子,随安的食量渐长,但是身材仍旧不胖,就是看上去精神好了,不似先前的阴沉苍白。
帐子里头一时只有她啃完肉又嚼骨头的声音。
过了好久,卫戌才开口,声音带了一点笑意:“给我留根腿。”
随安已经吃了半饱,瞅了瞅剩下的一半,十分坏心的将自己不喜欢的鸡头鸡脖子鸡屁股鸡翅膀鸡爪子都弄下来给了卫戌。
军中烧鸡算是难得的美味,褚琮身为将军都不一定能天天吃上,因此卫戌也不嫌弃,接过来就拿到自己帐中去吃。
倒是随安有点不好意思,把剩下的一根大鸡腿撕下来,跟过去递给他。
最后两个人蹲在一起啃烧鸡。
跟卫戌一块吃饭,就能分出真汉子跟假汉子了,卫戌是骨头也都吃干净了,而且嚼起来特别用力,随安就是啃,像兔子一样,吃的不少,但动静小。
卫戌这个人太安静了,他不怎么说话,随安的思绪就渐渐发散。
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去年,也是军中,也是烧鸡,不过当时跟她分享烧鸡的是侍卫小顺,而给她烧鸡的那个人……
她说:“将军您长得比我好看,地位比我崇高,本领高强,让我亲你,是我占你的便宜。”
他的眼底蓄满了笑意,低头轻声:“我让你占。”
随安眨了眨眼,从往日的幻象中挣扎出来,睫毛上一点泪珠一闪而过。
多情却被无情恼。
若是无情,不会心痛。
卫戌吃完擦嘴,见随安不动弹,捏她肩膀提起来:“腿麻了?”
随安回神,脚下一转回帐子里头继续抄写那些军籍文书去了。
晚上睡的晚,早上醒的早,哈欠连天。
这日军中管梳剃的人给大家“理发”。
《孝经》中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
随安在现代的时候,以为这个身体发肤,不敢毁伤,是表示古人不剃头不理发来着,可真正自己也成了这个时代的一员后就发现,这个毁伤是指自己有意识的恶意的伤害自身,像这种剪剪头发修剪指甲之类的,古代人也淡定的很,远远没有现代人以为的那么古板不灵活。
随安因为识字,是文书,地位比较高,排队理发的位置堪堪在一些将士后头。
不过就算这样,前头也有好些人。
平常有事,都是卫戌站在她前头,不过到这种时候,卫戌就站她后头了。
随安就摇摇晃晃的站着打盹儿。
唯一的一点不满就是阳光太烈,闭上眼睛也还不大舒服,她迷迷糊糊的想有个墨镜或者眼罩就好了……
再醒了,正好轮到她,刚坐到凳子上,跟负责梳剃的人道:“把我下头的头发弄掉些,长得太靠下了,梳头都不舒服。”
那人笑道:“你这还不要紧,不过显然是喜欢操心……”
话没说完,褚琮走过来了,对随安道:“我又找了个识字的当文书,你有抄写的活计都交给他,以后这补给一块儿,你去催要吧。”
随安运气,跟剃发师傅道:“麻烦您老儿,给我把下头的头发刮干!净!!”
几个围观的听见,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老师傅就道:“没事没事儿,你脾气好,这点子事都不是事儿!再说,你看你头发又黑又滑,可见是个有福气的!”
随安哼哼:“我觉得卷毛狗也挺有福!”说完觉得自己竟然沦落到跟宠物狗比的地步,顿时有点伤心。其实心里是有点自卑,觉得自己没那么重要,但竟然好似事情压在身上还挺多,压力还挺重……
军库武官谄媚着笑着过来:“褚小弟,恭喜升官啊,哈哈。”
随安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后头,再次请求老师傅:“再往上剪剪!”
众人笑声更大,只有军库武官刚过来,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觉得大家应该不是在笑话他,也就跟着笑了起来。
弄完头发,随安抽空去看陈刺客。
陈刺客一见她就像恶狗盯着肉块一样使劲打量。
随安没好气的道:“看什么看?”
陈刺客闻言却放了心,小声嘀咕:“没个女人样,难怪……”
随安磨牙:“你说什么?”
昨日那公文拿回来之后,陈刺客的待遇就提升了不少,这会儿虽然还是关着,却卸了手链脚链,等着明示之后就能放出去了。
随安当日说让他过继给褚秋水的话虽是有心而发,但陈刺客不愿意,她也不会逼迫,因此就将这茬子事给撇开了。
陈刺客却一直记在心里,现在见随安在打赌赢了的情况下还帮自己平冤,就觉得自己先前的拒绝实在是太无情无义了!
他哼哼了两声,突然小声道:“要不我将来讨了媳妇,生俩孩子,一个跟你爹姓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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