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秋水还没有起床,她方才觉得自己出来早了,在街上转了转,买了几样早点,然后再回来,褚秋水也就开了门了。
褚秋水看见她就笑:“今儿还歇着吗?我要在家看书,就不出去陪你逛了。”
随安扯了一个微笑,“你看书就是,我一会儿就走。只别累了自己,看书时候长了,记得看看远处。”
褚秋水打着哈欠点了点头,舀了一瓢冷水,洗了洗脸才算精神了,父女俩吃了早饭,随安便一个人出门。
她先去卖炭的地方,估摸着定了两千斤中等质量的炭,她没有讲价,只要求卖主把炭运到她指定的地方。
先运了一千斤放到褚秋水门前的空地上,又用了油布盖住。剩下的一千斤却拉到了宋家门口。
宋震云早早就起了的,开门一看是随安,忙低头行礼喊褚姑娘好。
“……您不要工钱,平日我又不能时时过来,我爹那里多亏您照看着,我想过了,就是给他盘了炕头跟炉子,他也不一定会用,少不得还要您多费费心,我买了两千斤炭,他那里一千斤,您这里一千斤,是给你们过冬用的……”
宋震云大为吃惊,急忙道:“我不用,这炭都给褚老爷用就行,姑娘也不用担心,我一定时时看顾着。”
随安摇了摇头:“给您的您就收着,实话跟您说吧,我要出趟远门,最快也得两个月后才能回来,可这事又不能跟我爹说,所以还要您多多帮忙,人情归人情,我也不能总占你便宜。再说我爹这个人您也知道了,就像碗清水,一眼望到底的,有时候说话不走心,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宋震云点了点头,又连忙摇头,问道:“姑娘去哪里?不是在褚家老夫人身边伺候么,怎么还要出门?要不我护送一程?”
“不用,是老夫人安排的差事,有人跟我一道,安全无虞的。我还有其他事,就先走了。”
宋震云不敢多话,目送她走了,看着家门口的一堆炭,挠了挠头,找了小推车过来,运到屋里。
随安拿着两包袱衣裳吃食再回来,宋震云正在褚秋水这里忙活,他将那些炭都挪进了屋里一角,见了随安略有些不自在的解释道:“免得人偷了去,也省得下雨下雪用起来不方便。”
随安点了点头,拿了一只包袱往他面前推了推:“我估摸着买的,您将就着穿吧。”是在成衣铺子里头买的一件袍子。
既然要尊重起来,自然是一视同仁,褚秋水也有一件一模一样的,不过尺寸略小了些,没有宋震云的大。
宋震云活这么多年,穿新衣的次数寥寥可数,见了这件衣袍,眼中竟是湿润了。
褚秋水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大声读书。
随安看了看他,犹自不放心的嘱咐道:“你好生的,我最近都不能休息了,要过段日子再过来看你。”
褚秋水一听这话,连忙放下书本,跑到她跟前,像小狗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宋震云就上前:“褚姑娘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褚老爷。”
随安露出一个浅笑:“嗯,以后有劳你了。”褚家只有她们父女二人,她其实并不介意多一个家人。
宋震云低头掩下眼中湿气。
褚秋水看看宋震云,再看随安,心头突然涌上一种孤独,好似随安跟宋震云有了秘密似得,而且还单独将他撇开……
他伸手指着墙角,使唤宋震云:“你把那地儿打扫干净。”又拉过随安,讨好的道:“爹送你出门。”
随安对他这种使唤人毫不留情的作风已经麻木不仁,顺从的被他牵着走到大门口。
不想褚秋水却没放手,而是用“吾家有女初长成”的眼神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随安啊,你有没有那个,那个意中人什么的。”
随安一歪头,笑道:“没有,我大概还没到时候呢。”
褚秋水稍微松一口气,可仍旧不放心,往后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宋震云,又继续问道:“那你钟意什么样的人呢?”
随安还以为他在尽父亲的责任,认真的想了想,她前世生活算比较单调,家庭出身决定了她没法泡吧肆意交友等等,男女情感更是空白一片,今生么,她接触最多的,只有一个褚翌,并且两个人还亲过……
钟意褚翌这一类的?
这个命题本是就够惊悚的,她使劲摇头决定忽视过去,然后皱着眉心描述她心目中的种田汉子形象:“要能养家糊口,最好有门手艺,聪明些,笨点也无所谓,只要勤快,”扭头看见褚秋水正一脸“期盼”的看着她,立即顿悟,“违心”的加了一句:“像您这样的就挺好,呵呵。”
闺女所说的话,褚秋水都坚定的信以为真,所以他立即欢喜不已,刚才看见随安跟宋震云的互动而萌生的醋意,立即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随安一步三回头的回了褚府。
出门在外,东西要想准备齐全了,十辆马车也不够,所以她只打算准备那些必需品,譬如衣裳。
服装是道具,是人行走于世上的伪装,她也不例外。
所幸以后天气渐渐转凉,她选了几件宽大的男装穿起来倒也不算难看。
紫玉看了却拍手叫好,非要拉着她去给老夫人看看。
这都什么时候了,再说她哪里有卖弄的心思?
她不肯去,想了想又准备了些针线,想着万一路途中衣裳坏了,也好缝补一二。
不想棋佩竟然过来叫她,还叫她带上那男装。
随安一听就知定是紫玉在老夫人跟前说了。
掩下心中不喜,她包了衣裳去了正房。
老夫人的神情看不出多么好来,看到她倒是露出一个浅笑,“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紫玉就道:“她都收拾好了,老夫人您没瞧见,穿了男装,活脱脱一个小公子呢!”
老夫人就点了点她的包袱,“我瞧瞧你准备的衣裳。”
随安伸手打开,将里头的两套小厮衣裳露了出来。
紫玉上来一通拨拉,顿时不满:“怎么没有你刚才穿的那一件,这些都不好。哎呀,我去拿来,你穿上让老夫人看看,我真没说大话。”
“姐姐,”随安拉她,紫玉挣脱了她的手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随安越发的气闷,紫玉心地不坏,可这种自作主张也实在叫人受不了。
她看了一眼老夫人,老夫人却没有多说,而是端着茶品了起来。
紫玉捧着一件衣裳跑了进来,随安心中虽然对这类媚上的行为十分不耐烦,却不能表现出来,而是打点起精神仔细应对:“回老夫人,这件衣裳是婢子前段日子给父亲买的,谁知肩头那里窄了,父亲穿不得,扔了又怪可惜,所以婢子收了起来……,是婢子的错,在后头房里穿了一回,叫紫玉姐姐看见了,只是婢子是去伺候九老爷的,这样的衣裳穿了也不合适,还是穿小厮的服饰得体,也免得在军中叫人说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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