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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3章


  陈安安没有惯着他。
  他们的婚姻走到头了,她对他的感情也早就走到头了,当初他在电话里的那一句【别怕有我】只是回光返照罢了,事实证明一切都是她的奢望。
  盛津帆没有爱过她。
  从来没有!
  ……
  她还是坚持睡了客房,将主卧室留给了盛津帆。
  谁的心情都不好过。
  一夜不曾眠。
  次日,盛津帆和陈安安吃了最后一顿早餐。今早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盛津帆一袭衣冠楚楚坐在主位,举手投足间都是贵公子的赏心悦目,陈安安也简单化了个淡妆。
  一段沉默过后,盛津帆看向妻子:“公司需要时间公关,我们先分居一个月。至于我给你的离婚补偿……”
  陈安安打断他的话:“傍晚我就会搬走,至于补偿你看着给就好。盛津帆,我现在得去上班了,再说就迟到了。”
  她温柔地说着决别的话,她是那样迫不及待地要走,盛津帆轻按住她的手背,他漆黑的眸子望着她:“陪我吃完早餐,待会儿我送你去学校。”
  陈安安没有肯。
  她垂眸望着他按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掌,低喃:“多待片刻又有什么意义?早一点,晚一点总归是要离婚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
  她没有说出来的是,过去他们曾有那么多的时间,但又有什么用最后总归还是分开了,可见相处不重要、真心才最重要,一直到现在陈安安都没有恨他的意思,因为他们的结合并非是为了爱。
  陈安安抽回自己手掌。
  她上楼去拿车钥匙跟外套,她扶着楼梯扶手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朝上走,每一步都走得很孤独,她想若没有喜欢过就好了,那样就走得毫不眷恋,就不会在深夜里反复地回想若是当时他回来就好了。
  一滴泪,倏然落下。
  陈安安没有去擦掉,她拽紧扶手,一步一步上楼,一步步走出盛津帆的生命,背后盛津帆紧盯着她的背影,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承载了太多的东西,有些是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
  陈安安下楼坐进车子。一旁的劳斯莱斯幻影驾驶座,盛津帆平静地坐着,一身黑白经典的西装,格外的矜贵。
  他侧头看向自己的妻子。
  四目相对,尽是无言。
  稍后,两辆车子同时发动,前后驶离了这间用来新婚居住的别墅,两辆车出了大门后一辆朝左一辆朝右……终是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去。
  晨光柔和,树木发出摩挲声音——
  赤绳早系,白首永偕。
  花好月圆,欣燕尔之。
  纵然浮生若梦,百年如露,此情也当海枯石烂,无穷无已。
  ——盛津帆、陈安安谨订此约。
  ……
  他们分居了。
  夜晚盛津帆回到别墅,陈安安已经搬走了。
  她的衣裳细软、她刺过的绣,她看过的书本……她的一切全部都搬走了,她只漏了一件东西,是他送她的那一枚【金风玉露】。
  金色的细链子,紧贴在雪白枕上。
  盛津帆坐到床边,缓缓捡起那个小物件,过往的回忆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那天在漫天的烟花下,他花了一点小心思就成功地拿下陈安安的芳心,只是后来他的忽略又让她死心。
  他的妻子性子内敛,她的动心与失望——
  从未说出口!
  但他记得,她陷入情爱的模样格外动人。他又问自己,在那些真真假假的作戏里,他盛津帆当真从未动过心吗?
  佣人在门口敲门:“先生要开饭吗?”
  盛津帆声音淡淡的:“下一碗素面吧。”
  佣人知道先生太太要离婚,先生心情不好,于是就没有敢打扰,但是当她转身要离开时,盛津帆又叫住她:“太太离开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佣人回想了一会儿,最后轻轻摇头。
  “太太没说什么。”
  盛津帆示意她离开,等到卧室的门合上,他颓然地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床单因为昨晚的夫妻房事换过了,有着清新的洗衣剂的味道,没有留下一丝陈安安的气味。
  盛津帆别过头,怔怔地望着外头有明月,他终于确定陈安安真的走了。
  她不会回来了。
  ……
  同样一轮明月。
  陈安安搬过去同陈九月一起住。
  陈九月封掉了陈家宅子,新购置了一间五百多平米的别墅居住。如今陈家风雨飘摇所以一切从简,别墅里只留了两名阿姨打扫照料,偶尔陈安安会自己做点饭菜。
  离开盛津帆的生活平静。
  分居的一个月他几乎没有跟她联系过,除了偶尔问她衣服配饰的地方,其余就没有过交流了,倒是盛时宴夫妻找过她吃过几次饭,都是挽留她不要离婚。
  陈安安婉言拒绝了。
  她告诉盛时宴夫妻,她不怪盛津帆,她跟他也没有那么激烈的爱恨纠缠,他们之间算是好聚好散的,但陈安安始终没有说,是盛津帆提的离婚。
  一个月后,陈安安身体不适。
  医院过道。
  陈安安拿着孕检单,心情复杂至极。
  她又有了身孕!
  算算日子,应该是盛津帆去意大利前的那晚,在衣帽间情不自禁之下怀上的,那晚盛津帆没有做避孕措施。她怀孕了,但是她跟盛津帆却要离婚了。
  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陈安安拿起来一看,是盛津帆打过来的。
  她细白手指轻触接听,手机听筒里传来盛津帆清峻的声音:“有空的话过来公司一趟,陈律师已经准备好了离婚协议,你过来审阅一下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可以签字了。”
  过道里人来人往。
  陈安安独自站在那里,全身都是冰凉的,半晌她才轻声说了一声:“好。”
  盛津帆还想说什么,但陈安安已经挂掉了电话。
  她捂着嘴唇跑进女洗手间里,扶着面盆干呕半天,当她虚弱地抬起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时,她自己都被镜子里的人吓到了。
  一脸苍白,清瘦得可怕。
  陈安安失神地眨了眨眼,她手掌轻颤着慢慢放在平坦小腹上……这里孕育了一个新生命。
  是她,陈安安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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