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话落下,满殿皆惊。
刘彦宗嚣张。
皇帝没有服软退让,却选择了针锋相对,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竟然要杖杀刘彦宗。
太大胆了。
李纲不可思议的看着皇帝,皇帝之前露出的态度,似乎要求和,怎么今天的态度不一样呢?
李纲却很欢喜。
他认为自己是激进派,驱逐刘彦宗已经不得了。没想到皇帝这样的保守派更加激进,直接要杖杀。
杀就杀了,杀了就没有谈和的机会。
就直接死战!
李纲高声道:“臣李纲,支持官家的决定。蛮夷金国,妄自尊大,该杀。”
张邦昌看到这一幕,却吓得心肝直跳。
皇帝如果杀了刘彦宗,和金国就决裂了,再也没有和谈的空间和余地,他还怎么借势呢?
这是不行的。
张邦昌一步站出来,旗帜鲜明的反对道:“官家,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是规矩,杀人可不行啊。”
白时中劝道:“请官家三思而行。”
吴敏也皱起眉头,说道:“官家,凡事都可以谈,不要打打杀杀。”
刘彦宗没有任何慌张的迹象,也不怕赵桓的恐吓。
尤其张邦昌、白时中和吴敏都在劝说,他是得道者多助,皇帝失道寡助。
刘彦宗抖了抖衣袍,轻笑道:“宋皇帝,连你的臣子都明白事理,你却故意恫吓。”
“这是没用的。”
“我刘彦宗活了半辈子,见过无数的人,经历过无数的生死,早就不怕了。”
刘彦宗掷地有声道:“皇帝信守诺言,才是仁义礼智信的表现,才是礼仪之邦的表率。”
赵桓反击道:“你一个辽国的卖国贼,自然不怕。”
“朕如果没记错,金人进攻,你立刻卖掉辽国的主子,投奔完颜阿骨打。”
“刘家在辽国世代为官,数人拜相,却出了你这样背弃祖宗的玩意儿,简直是不忠不孝。”
“你身为辽人,不保境安民,反而引着金人残害自己的同胞,不仁不义。”
“你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在朕的面前张牙舞爪,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朕不愿和你多说。”
赵桓目光一转,高声道:“岳飞何在!”
“臣在!”
岳飞今天也在大殿中当值,早就死死盯着刘彦宗,随时准备暴起杀人。如今皇帝下令,岳飞激动的上前。
赵桓吩咐道:“把刘彦宗拖下去,杖责三十军棍,狠狠的打,用心的打。”
“臣领旨!”
岳飞一个大跨步迈出,就已经到了刘彦宗的身前。
刘彦宗的亲随上前要阻拦,岳飞狰狞一笑,一拳一个直接打翻在地上。
岳飞把刘彦宗的头夹在肋下,拖拽着就往外走,场面凶残,让所有人震惊。
张邦昌心中慌了,急切道:“官家,不可啊。”
赵桓淡淡道:“谁敢劝阻,杀无赦。”
张邦昌顿时语塞,不敢和皇帝对着干。
刘彦宗原本想着让大宋的官员和皇帝狗咬狗,没想到软弱无能的赵桓,竟然压服所有官员。
真是怪了!
怎么回事呢?
赵桓一向是软弱胆怯的废物,不应该这样啊。
只是情况紧急,容不得刘彦宗再去仔细的考虑,因为他被拖拽着到了大殿门口,刘彦宗已经慌了。
作为混迹官场的老油条,他太清楚杖责的凶狠了。
皇帝说狠狠地打用心地打,这是往死里打。别说三十军棍,十军棍下来,就可以要了他的老命。
“等一等!”
刘彦宗忍不住开口。
“停下!”
赵桓听到刘彦宗的话,阻止了岳飞继续行动。
岳飞停下后顺手一甩,把刘彦宗甩飞了出去。
砰!!
刘彦宗摔倒在地上,浑身骨头都仿佛散架一样,大骂道:“匹夫,匹夫啊!”
可是,还没等他继续发火,赵桓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刘彦宗,朕给你的时间不多,该做出抉择了。”
刘彦宗眉头深锁。
这一刻,刘彦宗有些后悔,早知道不该来的。
原以为这趟南下东京城,可以敲诈赵桓的钱财,可以享受大宋的女子,没想到如此的艰难。
尤其是大宋的皇帝,像换了个人似的,骨子里强势无比。
刘彦宗却仍然不愿意屈服,因为他是金国使臣。
不能屈服。
否则回了国内,无法向皇帝和宗室大臣交差。
刘彦宗深吸口气,调整了情绪后,循循善诱的蛊惑道:“大宋皇帝如此强硬霸道,不是待客之道。”
“这也不是邦交之道。”
“老夫代表了金国,现在皇帝执意要羞辱老夫,就是执意要羞辱我金国。”
“老夫现在下跪向你屈服,等我回到金国兵败后,我大金皇帝震怒,十数万铁骑南下,你能抵挡吗?”
“老夫愿意退让一步,不再宣读大金皇帝的上谕,大宋皇帝也不用向我大金皇帝行礼问安。”
“两国洽谈,就仅仅是双方的洽谈,不涉及其他,请大宋皇帝明鉴。”
张邦昌心中雀跃,知道自己的机会又来了。
要获得权势,必须仰仗金国,让金国知道他有足够的影响力。
现在是机会。
张邦昌劝道:“官家,我大宋是礼仪之邦,不应该无缘无故的刁难人,正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理应好好招待才是。”
话音刚落下,一个不明物体飞了过来,撞在张邦昌的额头上。
砰!!
撞击声响起。
“啊……”
惨叫声从张邦昌的口中传出,他捂着额头,咬牙道:“谁,谁砸我?”
徐处仁走出来,弯腰捡起地上的笏板,一脸愧疚说道:“张相公,实在对不起,刚才我手滑了!”
“你,你……”
张邦昌大怒道:“你有辱斯文,这件事我们没完。”
徐处仁撩起衣袖,笑道:“等下朝后,老夫随时欢迎张相公。老夫听坊间的人说,朝闻道夕死可矣,我也想试一试啊。”
张邦昌眨了眨眼睛,完全不懂徐处仁的意思。
他也不想和徐处仁纠缠,准备继续劝皇帝。只是刚看向皇帝,还没有开口,就见皇帝竟然把玩着手中的砚台,心头一突。
不好!
笏板砸到影响不大。
砚台砸中了额头,轻则流血,重则被砸死。
张邦昌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退到一边。
赵桓把玩着砚台,目光落在了刘彦宗的身上,冷笑道:“看样子,你刘彦宗没把朕的话放在心上。来人,拖下去。”
岳飞走了上来,刘彦宗立刻怂了,连忙道:“我愿意,我愿意!”
“晚了!”
赵桓冷冰冰道:“就算要谈,杖责十军棍再说,别把人打死了。”
“臣领命!”
岳飞右手探出,凭借高大的身躯,又夹着刘彦宗的脖子往外走,一路拖拽着到大殿外。
不一会儿,凄厉的惨叫声传来,李纲、徐处仁和刘韐等人眼神欢喜。
张邦昌和白时中神色非常的凝重。
情况不对劲。
皇帝太强势了,这样的态度根本无法谈和。
好一会儿,杖刑才结束,刘彦宗被岳飞夹着拽进来,扔到地上,抱拳道:“官家,十军棍杖刑结束,没有打死人。”
赵桓笑道:“打得好。”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刘彦宗身上,问道:“刘彦宗,你跪不跪呢?”
“跪,我跪……”
刘彦宗有气无力的回答,忍着屁股上火辣辣的痛楚,以头叩地,屁股更是高高的撅着。
他不想这样。
奈何屁股不撅高一点,就会拉扯着伤口。
刘彦宗心中屈服,恨意滔天,口中道:“金国使臣刘彦宗,拜见大宋皇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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