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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阴谋成


“魏掌柜,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儿,我们接下来要如何?”一个胖乎乎的富商站了出来,“丢了脸面倒是其次,可这东西没到手岂不可惜?”

“是啊,咱们当时是听了你的劝,千里迢迢跑来这里,你现在可不能不管?”另一个富商道:“我都同我家主子说了,这批金丝楠无论如何也要带些回去,魏掌柜可要多费些心。”

“是这个理。”又有富商开口道:“我家主子是个孝顺的,也在等这个金丝楠给家中的老父预备一口好棺木,若是空手回去,只怕不好交代。”

“是啊是啊!得想个法子,这金丝楠这么多,分咱们一些又不妨事!”

“都怪当初同意什么竞艺比拼得份额的法子,直接用银钱买不行吗?咱们的银钱是比不得皇家世族,但比个穷困潦倒的县城还是可以的!也不至于让新津县运气好捡了漏子!”

富商们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话里话外无外乎是不想放弃。

他们或是在主子面前立了誓,要带回好东西,或是为了弄些金丝楠好攀附权贵,亦或是为了赚些银钱,不远万里来到新津求财,耽误了这么久,空手回去可不行。

眼见富商们吵得越来越凶,魏思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身后的一个幕僚站了出来,安抚道:“诸位诸位,请听我一言。”

见富商们安静了下来,幕僚微微一笑道:“我知晓诸位不愿白跑一趟,可光在这里吵闹也没甚用,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各位早些回去歇息,明日一早再来商讨?”

“这东西都没了,如何睡得着?”胖乎乎的富商挺着肚子道:“这人是你们找来的,咱们只想要个说法。”

“就是,要说法!要说法!”

“咱们当时可都是花了不少银钱请的人,怎么就这么算了呢?没准儿是你们合起伙儿来骗我们!”

“诸位掌柜莫要恼。”幕僚忍着怒气,低声解释道:“事出突然,咱们也没想到会这样,再说了,诸位是出了银钱,但大头却是我们魏家出的,风险也是我们承担…… ”

“够了!”魏思敬突然大吼一声,目光炯然地看向那些富商们,咬牙切齿道:“此事我定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交代,那金丝楠也定会送到诸位手中,你们可以先走了!”

魏思敬说罢,根本不给他们再次开口的机会,直接拍了拍手,将护卫喊来送他们离开。

做生意的人最擅长察言观色,见魏思敬的脸黑的跟碳似的,身上隐约多了几分狠戾之气,富商们想反驳的话堵在了喉咙里,讷讷地跟着侍卫离开。

待他们走后,魏思敬颓然地坐回了椅子上,以手抚面,只觉得身心俱疲。

幕僚轻声道:“郎君冲动了,和这些商人打交道不能硬来,只能以利益驱之。”

“这我岂能不知?”魏思敬放下手,怒道:“这些唯利是图的东西!有好处便上杆子要,出了事儿只会推来推去,当初咱们为了大局,招揽他们一同来新津,出钱又出力的,现在却都是我们的错了。”

“郎君莫恼。”幕僚道:“他们愿意闹随他们闹便是,就算闹的再狠也不敢动手。”

魏思敬冷声道:“若是动刀子倒好了,他们便是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对手!我是个武人,只会打打杀杀,可你们偏要我来做生意人!唉,这东西当真有那么金贵?”

“金丝楠确实价比黄金,可遇不可求。”幕僚道:“我已经联系好一个贵人,只要咱们将金丝楠送到他的手里,他可助我们五万大军的粮草和武器,为了将军的遗愿,咱们必须得到这批金丝楠。”

“这些你们已经说过了,道理我都懂,只是…… ”魏思敬叹息道:“此次来新津,咱们用尽了所有的银钱,算是孤注一掷了,可谁能想到这个曹德竟然是个骗子,金丝楠也落不到这些富商的手里啊!”

“事到如今,咱们只能另想法子了。”幕僚道:“原本以为骗这些富商将金丝楠买下,咱们在回去的路上假装盗匪将东西劫走,便可一本万利,可现在…… ”

托曹德的福,这些金丝楠怕是与他们无缘了。

“依我看,不如咱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金丝楠抢了去。”魏思敬面露凶光,“这新津不过是个小城,守军不足八百人,那些权贵带来的人加在一起也没多少,咱们干脆直接动手。”

“此计太过冒险!”幕僚立刻道:“再说现在金丝楠并没有挖出多少,能抢走的有限,不如等一段时间,等金丝楠再出些,咱们再做决定。”

“可那些藏在山林里的兵士等不了了!”魏思敬低吼道:“六年了,自从六年前将军兵败,我带着一万兄弟四处躲藏,到如今只剩四千人了,手里的粮草武器也快消耗殆尽了,现在最后的银钱也被带了出来,若是再不想些法子,那剩下兄弟只能喝西北风了!”

“我想好了,索性趁现在新津守备薄弱,金丝楠也挖出来不少,咱们干脆直接动手抢走,再将这新津县洗劫一番,总能支撑些时间。”魏思敬说的有理有据,“一副棺木罢了,能用多少料子?咱们少带些也能跑的开,等咱们得到了支援,一切都好说。”

“可是…… ”幕僚还是觉得不妥,“这样会不会太冲动了些?毕竟皇室的人还在,不如咱们去信同几位将军再商量一番?”

“怕甚?”魏思敬不在意道:“左右咱们伪装成劫匪,他们也查不到咱们的头上,你现在去送信也要花上不少时日,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我瞧三日后便是个动手的好时机,他们必然会带着金丝楠回城,咱们正好一网打尽,也省得分散兵力。”

“咱们也不做多余之事,只劫了金丝楠,抢些金银细软便走,便是晋原那边得了消息赶来,咱们也早走了。”魏思敬不遗余力地劝说着:“都是为了主子的遗愿,这个险必须冒!”

“成!”幕僚咬牙点了点头,“新津县是个下县,守城兵力加上那些贵人的护卫,最多也就一千余人,而距离最近的府兵也需要一日功夫才能赶到,晋原是最有可能支援的县城,咱们只需将他们牵制住便能顺利劫走金丝楠。”

“咱们有多少人进了新津?”魏思敬问道。

幕僚正了正脸色,答道:“加上我们借着行商带进来的和扮作百姓的,估摸着有三百余人,但在城外等候的人足有五百人。”

为了能顺利劫走金丝楠,他们做了万全的准备,带来的都是能以一敌百的精锐,新津地处内域,守军常年不参与战事,打起来根本不在话下。

“这八百人,可以留四百人控制城内,剩下的四百人去阻拦晋原之敌。”幕僚建议道:“虽有些艰难些,但计划可行!”

“不。”魏思敬抬起手,认真道:“咱们不用管晋原的人如何,新津与晋原离的近不假,但即便再近也需花费一个时辰才能赶到,一来一回便是两个时辰,再加上其中耽误的时间,少说也要费大半天,足够了!”

他站起身道:“咱们集中全部兵力直接将新津拿下,抢完钱财便走,他们即便想追也追不上。”

幕僚却提出了疑虑,“可是城里的守军和县衙里的差役可不好对付,加上那些达官权贵的身边也有护卫跟随,分得太散,只怕要费不少功夫。”

“那便他们全部集中在一起!”魏思敬道:“最好是让他们放下戒心,一招可定乾坤。”

“想让他们集中在一起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幕僚思索道:“尤其是宗正寺的人,甚少与旁人打交道,他们必不会随我们心意。”

“那就想个法子将他们聚在一起。”魏思敬的眼里闪过一丝决然,“看来,我得摆一场鸿门宴了。”

“啪嗒。”一声,门外忽然传来细碎的响声。

魏思敬连忙站起身与幕僚对视一眼,后者立刻来到门外,掀开帐门四处查看一番。

这片区域是他们这些富商住的地方,大家都来自不同的州县,代表各家的利益,所以帐篷离的都远。

“先生。”一个护卫瞧见幕僚,立刻上前行礼。

“可瞧见有生人来此?”幕僚问道。

“并无。”护卫答道:“不过方才有个富商家的小郎君说是弄丢了个玉佩,正喊人四处找呢,咱们的人也被叫去帮忙了。”

幕僚神色微松,肃声道:“此地人多嘴杂,万不可放松警惕!”

“喏!”护卫抱拳答应。

幕僚挥了挥手,再次看向不远处漆黑的地界,转身进了帐篷。

一刻钟后,帐篷旁的一堆木箱里,一个缩成一团的身影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离开。

他很是熟悉这里的路况和布局,很快摸回了自己的帐篷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正是曹德。

“阿郎,药来了。”小厮的声音忽然从门外响起。

此时的曹德满脑子都是方才偷听到的话,被小厮一惊,连忙惊醒过来,“拿走!我没病,喝什么药!”

“这是我去薛家医馆给您取来的安神药,你喝了也好睡的安稳些。”小厮继续劝道。

“滚!我说了不喝!”曹德怒吼着。

门外的小厮委屈地垂下眼,最终没敢再劝。

而不远处的帐篷旁的侍卫则摇了摇头,对这样的对话没有一丝意外,曹德喜怒无常,性格暴戾,他们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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