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若颖看着沙漏里的时间,有些头痛地抚额。
吴山长拿出的试卷要说多难也谈不上,但他看久了就头痛,他果然不是读书的料。
更何况还有吴柏延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当然,说是虎视眈眈也不尽然,只是看向他的目光带着调笑,也有几分自嘲,那古怪的样子让他看不懂。
但康若颖有一个感觉,就是吴山长挺不喜欢自己儿子的,不然儿子收个徒弟都不行,这是瞧不起他,还是瞧不上自家儿子?
“我想在书院里四处走走。”
顾筝起身,吴柏延赶忙跟了出去,“我带阿筝转转,爹,您看着他就是。”
“去吧。”
吴山长正在埋头写着什么,闻言头也不抬地点了点头,语气冷淡至极。
吴柏延也不介意,笑着走在前头。
顾筝看他一眼,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怎么觉得你与吴伯伯的关系又有些不好了?”
明明芮娘母女的事情也解决了,他们父子之间的隔阂已经去除,这是又因为什么事情起了矛盾?
吴柏延脸色微微一僵,旋即又神色如常地摇着折扇,“还不是因为小师弟,沉毅他执意要走,我爹劝不住,又怕他耽搁了学业,怪我劝阻不住,这才在生我的气呢。”
吴柏延说得半真半假,语气里也不乏遗憾,“沉毅这次考得不错,若继续考下去,说不定能在殿试上拔得头筹。”
“是吗?”
顾筝看了他一眼,他的神情像是有些遗憾,也有些晦暗不明的神色在其中。
俩人走在园子里,迎面走来一个妇人,顾筝眼尖瞧出了那妇人正是芮娘。
不过她在看到吴柏延的时候,眼神中闪过慌乱,转身就要离开,被顾筝给唤住,“俞太太。”
芮娘嫁给了俞夫子,顾筝称呼她一声俞太太也没错。
“是……顾二小姐啊。”
芮娘神色一僵,又不情不愿地转过身来,只是她的目光根本不触及吴柏延,就像没看到他这个人似的。
芮娘曾经还觊觎顾筝的家世,想要撮合自家外甥和顾筝,但被吴柏延狠狠教训过一回,她是断不敢再有这样的想法。
说真的,她心里确实有些悚他。
“俞太太这是哪儿去?”
芮娘手里挎了个篮子,篮子里有些新采的蔬菜,顾筝只瞄了眼,似想到什么,不禁开口道:“你这菜……莫不是在叶娘他们院子里摘的?”
她曾经见过叶娘种菜浇水,自给自足。
周沉毅母子虽然寄人篱下,但依然不卑不亢,不与书院的人过分亲近,但也没有特意疏远。
芮娘的脸色有些尴尬,只吞吞吐吐道:“这……不是看他们家院子没人搭理,我时不时地过去照料一下,就顺手摘些菜,这也不是不行吧,不然都烂在地里了。”
芮娘说到这里才将目光转向了吴柏延,将他摇头折扇看向一旁,丝毫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说的是,听说都离开月余了,想必屋子里早都积了灰……”
顾筝说着又转向吴柏延,“吴大哥,我想去沉毅屋里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脏得很,也没有人打扫。”
吴柏延不赞同地蹙了眉,一旁的芮娘趁机道:“是啊,人去屋空,没什么好看的。”
被吴柏延的视线冷冷一扫,芮娘不由打了个寒颤,赶忙低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便匆匆离去,竟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顾筝一脸深思,芮娘这是在怕谁,吴柏延吗?
在顾筝的坚持下,吴柏延还是陪着她去了周沉毅母子的居所。
院子里的菜地依然还有零星的蔬菜,只是被人摘得七七八八,不见繁茂时的模样。
顾筝走进堂屋,也只有空落落的桌椅,落满了灰尘。
这里确实久不住人了。
“我说这里脏吧,一会儿当心别污了你的衣裙。”
吴柏延靠在门框边上看着,一副十分无奈的模样。
顾筝没理他,又往屋里去,打开衣柜,连被褥和衣物也都一件不剩,这是准备长久离开,不回来的打算?
顾筝更觉得蹊跷。
“吴大哥,你说沉毅他学问如此好,吴伯伯也对他夸赞有佳,他的前途一片光明……这个时候他为什么要突然离开,放弃了他唾手可得的一切?”
顾筝定定地看向吴柏延,眸光中有探究有打量。
但就她所知道的周沉毅,可是拼了命地想要得到权势,想要不顾一切地往上爬。
因为只有拥有这一切,才是他将来对抗仇人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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