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大夫最挫败的事是什么?
崔凝竹知道,那就是看着一个人在她面前慢慢失去生命,而她根本没有办法救她。
崔凝竹伸出了手,她似乎想要碰触红豆,可她满脸都是血,即使是穿着衣服看不出身体上的血洞,但也有血水慢慢地浸出衣裙。
此刻的红豆就像是一个筛子,哪儿哪儿都是洞。
“红豆,我救不了你了……但我能结束你的痛苦,你想要吗?”
崔凝竹话语苦涩,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眸中都是难掩的痛色。
她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她看着红豆流出血水的双眼,心里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可我……我还想见……爹娘……”
红豆的声音嚯嚯的响,像拉破的风响,有血从她的喉咙冒了出来,一股股的,随着她说话的动作逼成了一条血线。
崔凝竹撇过了头,不忍去看。
不远处,珍娘都看呆了,她紧紧攥着被子,几乎失语,半晌后才颤声道:“那……是朵什么花?”
她指着红豆手上的木头花。
崔凝竹的目光也转了过去,原本只是小小的一个木球,但层层花瓣却极为纤薄,此刻里面的水银散尽,它就是一个普通的木花。
崔凝竹将它拿了起来,捏在掌心里。
这不可能是顾筝给她的东西,一定是被人调了包,或者是有心人刻意放进去的。
是为了害她吗?
崔凝竹摇了摇头,她更倾向于是有人要害靖王,毕竟靖王与她最亲近,俩人一路都是形影不离。
会是谁?
“照顾……我……爹娘……”
红豆已经快说不出话了,只是她看向崔凝竹的目光含着祈求,见崔凝竹点了点头,她才缓缓闭上了眼,整个身躯向后重重一倒。
“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崔凝竹沉默着上前,探了探红豆的鼻息后,片刻后才缓缓合上了她的眼睛。
靖王得知消息后,崔凝竹已经换了一间房,那间房的地上水银遍扫,一时半会也清理不完,索性她就搬到了另一间房。
珍娘是吓坏了,崔凝竹还安慰了她几句,才将人给送走。
只是等着屋里没有人后,崔凝竹便坐一直坐在床榻边上,静静地看着桌上的烛火。
直到烛火“噼啪”一声,燃爆了火星,靖王才推门而入,便与她幽深的目光对上。
事情的原委他已经听侍从禀报过了,不由缓缓上前,坐在了床榻边上,大手一揽将崔凝竹紧紧抱在怀里,凑在她耳边轻声道:“幸好你没事。”
崔凝竹的头发带着沐浴后的香气,但皮肤微凉,他的手将她的肩膀环住,又往怀里带了带。
“或许是有人想要害你,红豆却成了替死鬼。”
崔凝竹的表情有些木然,在刚才,她的脑中回想的都是红豆在她身边时的模样。
原本是怯怯生生的一个小姑娘,慢慢地开始展颜、多话,她也并不觉得她吵。
安静的时候她会自己研毒磨药,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来打扰,放松的时候便喜欢听红豆说话,仿佛就多了一丝烟火气。
崔凝竹的身边原本是不习惯人照顾的,可她好不容易习惯了红豆的存在,她却就这样没了。
靖王微微眯了眯眼,眸中闪过冷厉之色,“这些东西都是顾筝给你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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