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娘刚刚哭过,一双眼睛还有些红肿,听到红豆的声音还有些不好意思地侧了身。
崔凝竹倒没介意,而是抬眼朝门口看去。
红豆一边推门而入,她手中还拿着一个木球,然后手指轻轻往下一按。
“咔嚓”一声。
像是触动了某种机关的声音,红豆微微一怔,神情有些茫然。
崔凝竹却觉得一瞬间寒毛倒竖,那是对危险的一种直觉,她猛地喊道:“快扔掉!”
但红豆一时之间没有明白,只愣愣地看着她。
下一刻,红豆手中的木球仿佛花瓣一样,层层叠叠,片片舒展、张开,而在那些花瓣之中,还有晶莹的水珠在滚动。
在它张开的瞬间,那些水珠仿佛银光一般四射开来,晃花了人眼。
“小心!”
崔凝竹只来得及扯过一旁的被子,遮住了她与珍娘的身形。
一瞬间,屋内安静极了,却有一种诡异的沉默,半晌后,似乎才有低低的啜泣声响起,是红豆。
“疼……好疼……”
红豆的嗓音似乎变了调,听着尤其怪异。
珍娘不知所措,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崔凝竹猛地掀开被子,原本黑暗的视线豁然开朗。
不远处,红豆还保持着刚才的站姿,左手提着的篮子还在,右手捧着一个绽放的木质花球。
她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仿佛一个雕塑。
再往上看,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从脖颈、下颌、脸颊上都是一个个小小的洞,又红又肿,有血水如细流一般慢慢地淌出。
在珍娘看来,此刻的红豆就像是一个被戳破了气的玩偶,四处都在漏,只是她流出来的是血。
“啊!”
珍娘看了一眼便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红豆那模样真像是话本里的鬼怪,在夜里,在烛火的映衬下,特别得渗人。
“娘娘……我……怎么了……我要死了吗……”
红豆直直地看向崔凝竹,她的眼中流出大颗大颗的眼泪,与血混杂在一起,糊花了她的脸。
崔凝竹凝重的目光四扫而过,地面上也有点点银光,像落地的珍珠。
她举起一旁软榻上的烛台,蹲下身细细查看,才发现这些一颗颗好似珍珠的东西竟然是水银。
水银有剧毒,不管是散在空气里,还是接触皮肤,甚至进入人的体内。
若是其他更刁钻的毒素,崔凝竹还能够试着去解,但水银只要入体,是没办法排出的。
“别过去。”
察觉到崔凝竹的意图,珍娘一把攥住了她的衣袖,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心里的惧怕却像潮水一般席卷而来。
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带着莫明的恐惧。
眼下站在不远处的红豆对她来说就是这样。
“放心,我不会有事,你别下地,别沾着那些银色的东西。”
崔凝竹深吸一口气,避开脚下的水银,艰难地走到了红豆跟前。
原本鲜活的小姑娘此刻已经惨不忍睹,她知道她很疼,她知道她用求助信任的眼光看向她,可崔凝竹却无能为力,只觉得心里一片刺痛。
她小心翼翼接过红豆手里的篮子,“……放手。”
红豆的手却已经有些僵硬,手指上也有血洞在向外淌着血,她的身体像是被打开了某种机关,血一直向外淌着,虽然很少很少,但慢慢地流多了,她也会死,而且是很痛苦地死去。
崔凝竹慢慢红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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