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沉毅回到书院时已是暮色沉沉,天边的夕阳洒下最后一抹余韵。
院里已经掌了灯。
他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叶娘早已在门边等候,听到动静后不由侧耳问了声,“沉毅,是你吗?”
“娘,是我回来了。”
周沉毅点头,随即快步迎了上去。
屋里已经点上了油灯,周沉毅扶着叶娘进屋,刚想说什么,抬头一看,一袭靓蓝袍角映入眼中,是吴柏延正坐在桌旁,正端着茶抿了一口。
见他回来,不由扬了扬眉,“师弟倒是让我好等。”
周沉毅神色一凝,便听叶娘道:“吴公子已经等了你好一阵了,你们先坐,我去给你热饭。”
叶娘说着便拍了拍周沉毅的手,转身摸索着去了厨房。
按理说,他们母子能在苍山书院里能有一处容身之地,除了托顾筝的福,最该感谢的还是吴山长。
所以对于吴柏延,周沉毅的感情很复杂。
他既是吴山长唯一的儿子,吴山长对于他自然是寄予厚望的。
周沉毅不希望吴柏延误入歧途,所以能有挽救他的办法,他也想试试。
至于吴山长,这些日子周沉毅也观察过,除了关心他们的学业和生活,吴山长并无什么不同,就是那种一心投入教育事业的老学究。
连酒色财都不放在心上的吴山长,真是一心向学,不愧为当世大儒。
周沉毅推敲之后得出结论,这事吴山长并没有参与,更甚至他根本毫不知情。
“师兄今日倒是得空,竟往我这边来了。”
周沉毅缓缓落坐,少年气势沉稳,并没有自乱阵脚,反而眸中还扬起一抹笑意,“老师还说今日考校你功课来着,却迟迟不见你人影。”
他说着这话时,眉宇中带着一抹促狭,似在暗示吴柏延是不是逃避课业去外边玩乐去了。
“近来确实庶务繁忙,师弟也是常不见人影……听说你又往顾家去了?”
吴柏延好似不经意地又饮了口茶水,烛火幽幽,他神情冷峻,倒是少了平日里的嬉笑之色,透着一种诡异的宁静。
周沉毅反应极快,只是微微一愣便道:“还不是顾姐姐原说要给我挑一匹好马,我想着战马最是难得,央她看看那边有没有刚生出来的小马驹。”
“喔?原是这样。”
吴柏延不急不缓地放下茶盏,又轻轻拂了拂衣袍,他靓蓝色的袍角在烛光中仿佛起伏的海浪,又带着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黯沉。
“可我怎么听说,师弟不久前捡了一只雪白的鸽子,那是……我的。”
吴柏延缓缓抬眸,幽深的目光一瞬不眨地看向周沉毅,似乎不想错过他每一个表情变化。
周沉毅先是一愣,而后一惊,眸中显见得蕴了一抹薄怒,“那只鸽子竟是师兄的吗?那时芮娘还说是关夫子给他的,太可恶了!”
周沉毅说着话已是拂袖站了起来,一脸义愤填膺道:“关夫子定是嫉妒师兄养出了那般雪白的鸽子,而他养的都是杂毛,所以才将师兄的鸽子给逮住了。”
吴柏延被是没料到周沉毅的反应,略微沉吟,又问道:“那如今这鸽子呢?”
“……”
周沉毅沉默了一阵,似没脸见吴柏延,用袖子把脸一遮,有些尴尬道:“师弟我有些馋鸽子肉了,也不知道是师兄的,所以那日就将它给炖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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