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筝是回到自个儿屋里后,才将信给拆开的。
翠喜还在一旁给她倒了杯清茶,笑道:“五舅老爷怕是要拉着穆公子好一阵唠叨了。”
“只要不为难他就好。”
顾筝喝了口茶水,才低头看信。
只是原本的笑意在看到周沉毅信中所写的内容时,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翠喜就在一旁站着,看她这模样不由问道:“可是周公子出了什么事?还是季三小姐那里……”
“不是。”
顾筝一把捏紧了信纸,抬头对翠喜道:“你去屋外守着,让我静静。”
“是……”
翠喜有些莫名所以,又一步三回头地看向顾筝,还是出了房门守在了外面。
等着屋里只剩下了顾筝一个,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将信反复再看了两遍。
每一个字都认识,为什么连在一起,她不敢相信其中的意思?
顾筝心绪起伏,不停地在房中踱步。
她想到信中周沉毅的猜测,又暗暗摇了摇头,贝齿紧咬着唇瓣。
吴柏延怎么会收到这样的密信,他是什么身份,这几年他到底去了哪里游历,又在外面经历了什么?
顾筝的心里闪过一个个问题,但都没有答案。
她非并不相信周沉毅,他也绝对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诬蔑自己恩师的儿子。
那么这些事情吴山长是否知晓?
周沉毅说,他眼下不敢告诉任何人,但心里却有些发慌,总觉得好些事情隐隐不对。
两国的战乱,裕王又去往怀州,途中还遭到了刺杀……虽然靖王的嫌疑最大,可他们却没有证据。
好像有一张看不见的大网在暗暗编织,背后之人要将所有人都拉进这张网里,成为他的待宰羔羊。
顾筝揉着太阳穴,只觉得脑袋有些发晕,她又坐到榻边,将刚才的茶水饮尽。
茶水微凉,但滑进喉咙里却让人觉得舒适,她的头脑似乎也清醒了一些。
顾筝想不出来,吴柏延到底有什么样的理由要搅动风云,他也是大业之人,大业国是他的家啊。
家国遭受战乱,吴柏延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除非他本就不是大业的人。
顾筝抚着杯沿的手微微一顿,但是怎么可能呢?
“乱世之中,以武当道……虽千万人也,吾亦往矣。”
顾筝脑中突然回想起吴柏延曾经说过的话,那时她还觉得没头没脑,还以为他在感慨什么。
但如今细想,那时的他,眸中似乎有一闪而逝的落寞与茫然,就像不被人理解的浮萍,不知道未来将要飘往何方。
顾筝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人狠狠一揪,竟然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爹与吴伯伯虽然算是一个村里出来的,只是吴家是早些年搬来的外姓人,谁也不知道他们从前是何身份。
如今结合着周沉毅的猜测,或许吴家人的身份值得深挖。
顾筝此刻脑中的思绪混乱极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可是周沉毅还在等着她的回复,他恐怕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恩师父子。
这封信原本是京城寄到西北,又辗转寄到怀州,这中间耽搁了许多时日,怕是周沉毅都等急了。
顾筝立刻铺开信纸,准备给他回复,可笔锋沾满了墨汁,她却踌躇着不知道如何落笔。
直到一滴浓墨滴在纸上,晕染出深浅不一的色泽,她才长叹一声,又将笔搁置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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