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芮娘提着食盒便往吴山长的书房而去。
吴山长的住处就在绣楼旁边的小跨院,隔得不远,穿过一道垂花门就是。
但芮娘既要打灯又要提盒,双手不空,心里不免有些腹诽。
她早就央着吴山长给买个丫环来伺候她们母女,但这人老古板,说其他夫子的女眷也没有用丫环的,她们用了倒显得特立独行。
自己干了许多年的活,当然从前也没少干这些,芮娘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她这样的女人活该是被男人捧在掌心里的,就吴山长不解风情。
书房里果然还亮着灯,芮娘象征性地敲了敲房门,便推门而入。
吴山长正在写信,对她这不请自入的态度微微有些不喜,但却耐着性子道:“是你啊,有何事?”
今日芮娘自演自导的那一出,让吴山长到底对她有几分失望。
顾夫人都是浸淫在后宅的老手,任谁看不出她那点伎俩,还敢在别人跟前班门弄斧,真正是贻笑大方。
连带着他也在顾夫人跟前丢了回脸,吴山长心里正郁闷着。
回头若顾夫人把这事说给顾大人听,还不知道这位老友会怎么嘲笑他呢。
“莽哥,秋干气燥,我特意为你熬了冰糖雪梨。”
芮娘放下食盒又将一碗冰糖雪梨端出,放在了吴山长跟前,笑意盈盈道:“你趁热喝。”
不得不说,芮娘这种温柔小意的作派还是很讨男人喜欢的。
果然,吴山长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喝了一口才道:“以后这种事情你别做了,晚上吃甜食也不好。”
芮娘一噎,唇角的笑容险些挂不住,暗道吴山长不识好人心,又见他将冰糖雪梨喝下大半,眸中这才闪过一抹满意的笑。
“今日的事情是我不对,我怕顾夫人想要赶走我们母女,所以才出此下策。”
芮娘低着头主动认错,耸动的肩膀好似哭了起来。
吴山长想着她们孤儿寡母也是可怜,便在心里轻叹一声,不再计较这事,反倒提起了张芊芊的亲事,“顾夫人说的那两门亲事我瞧着都不错,芊芊若嫁于管事之子,今后家境殷实,生活无忧。”
“若嫁给罗桂……那名学生我也专门查过,虽然家境艰难了些,但品学兼优,又吃苦耐劳,若芊芊能跟着他熬上几年,难保没有出头之日。”
提起这事,吴山长都在感叹自己疏忽了,若不是顾夫人替他想在前头,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记起张芊芊的亲事。
不是管事之子,就是穷酸学生,她女儿就只配这样的人吗?
芮娘心里暗自不服,手中的帕子都快被她绞碎了,只面上强笑道:“这……芊芊明年才及笄,也不急,再慢慢看看。”
吴山长听芮娘这一说便知道她不愿意,也不再多提。
什么马配什么鞍,若芮娘还没有自知之明,他多说无益。
气氛有些诡异的沉默。
吴山长突然觉得有一丝燥热在心底涌起,蹿过小腹流淌而下,这种感觉多年都不曾有过了。
像是有些冲动,还有些口干舌燥。
吴山长抬头之际才发现,芮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他身旁,伸出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灯火朦胧中,芮娘轻撩发丝,媚眼含波,还真有几分别样的风韵,她娇声软语地唤他,“莽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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