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筝这一说,何太太立马摇头,又央求地看向何老爷。
“老爷,我不想吃药了,我们回家吧,我保管就这几个月,孩子一定会出生的。”
何太太拉着何老爷的衣袖,眼看都要哭出来了。
何老爷只在心里叹气,这次却是下定了决心,握住何太太的手道:“惠芳,谁家的孩子一年都不落地的?”
“我也只是担心你的身体,这次咱们再试试看,毕竟是京城的医馆,与咱们那里的不同。”
何老爷说到动情之处,又道:“你想想香菀,她也担心你啊,咱们好好治病,好吗?”
香菀是他们女儿的名字。
何太太一怔,眼眶有些发红,片刻后才缓缓点头,神色有些黯然,“……好,那就再试试。”
顾筝与钱掌柜对视一眼,纷纷松了口气。
好的大夫,也要患者能够配合治疗,不然一切都是白搭。
洪大夫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看着顾筝开药方,有时候会发出一声惊叹,例如“我怎么没有想到?”
有时候又会连连击掌,仿佛恍然大悟,看得人莫名所以。
顾筝暂时也没空与他分说,趁着伙计熬药的时候,她给何太太针灸了一番,就在肚子周围的穴道上。
看着插在肚皮上的金针,何太太还有些恐慌,“不会伤到孩子吧?”
“不会。”
顾筝头也不抬地答道,莫说何太太肚子里没有孩子,就算有也不会损伤,她下手是有分寸的。
顾筝开的药除了口服之外,还有一剂是后塞,需将药剂导入灌肠。
因医馆都是男大夫,多有不便,这事还得顾筝自己去做。
翠喜有些看不下去,挽了袖子道:“小姐,还是奴婢来吧。”
“不用,你不知道轻重,怕伤了肠道。”
顾筝摇头拒绝,做一个医者,她也有所自觉。
哑巴姑娘还在时,亲口给她讲过自己在一堆秽物里找病因,她听得都快吐了,哑巴姑娘却能面不改色地说完。
甚至还比手势打趣她:更脏更臭的我都刨过,你信不信?
顾筝自然是信的,心里对医者却更是肃然起敬,担得起世人的敬慕仰望,便要耐得住浊世脏污。
金针刺穴是刺激肠道,喝药是疏通,灌肠是导入,三管齐下后,不出半个时辰,何太太脸色就是一变。
“怎么了?”
何老爷还是一脸紧张,何太太却是夹着腿站了起来,脸色隐有怪异,“我要如厕。”
说罢,她已经急不可耐,自己就提着裙摆,一股脑地往茅房冲去。
不一会儿,便听到茅房里响起噼里啪啦,仿佛倒豆子一般的声响,还夹杂着一股浓浓的恶臭。
闻到这味道,众人都变了脸色,纷纷拿手捂住口鼻。
何老爷一脸尴尬,连连拱手道:“这……失礼失礼……”
众人表示理解,但又纷纷退了出去,离茅房远远的。
翠喜甚至还拿草纸堵了鼻孔,一双白眼都快翻上了天,连连低声道:“小姐,奴婢受不了了,这可比牛粪臭多了,杀了我吧……”
顾筝又好气又好笑,拉着翠喜站到了保和堂外,再有伙计将后堂的门一关,算是暂时隔绝了这股恶臭。
顾筝刚想要说什么,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好巧,顾二小姐是来这里看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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