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1章
慢慢地，章程果然越发得心应手地行侠仗义，斩妖除魔了。我的心里也越发欣慰，对这位侠士充满敬佩。他虽是血肉之躯，却有着不输神佛的浩然正气。我有时觉得，自己虽是蟠桃成精，却未必有他的胸襟气度。
我揉了揉太阳穴，竟不知这段尘封的记忆从何谈起。
什么时候我成了蟠桃，这让我多少有些匪夷所思。
章程继续在世间行走，一如既往地惩奸除恶。他陆续粉碎了黑风寨的阴谋，揭穿了隐藏在繁华都市里的邪教团伙，甚至和堂堂正正的捕快一起联手，端掉了江洋大盗的老巢。他的事迹在民间传唱，成了不折不扣的江湖传奇。
我知道，他离成就大道越来越近了。而我的使命，大概也快完成了。
最终，我和章程相遇，又路过了明月村。村民们争先恐后地欢迎我们，把我们请到了村长的家中，摆下了丰盛的酒席。席间，一直有个俏丽的女子用余光瞟向章程，似乎对他颇有好感。
“那位姑娘好像对你很有意思。”席后，我打趣道。
章程朗声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白兄，你知道的，我这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行侠仗义，这等儿女私情的事，早已抛在脑后啦。再说，你我结交一场，我心里只有你这唯一的至交好友。”
我的心里一暖。是啊，我们虽只是过客，却已是比手足还亲的挚友了。我有点舍不得他，舍不得这段惊心动魄又充满正义感的日子。
晚上，我又梦到了很久以前的往事。我在蟠桃园里，听到阎罗王和判官的密谈。他们说，章程寿数将近，如果他能在临终前悟出天机，便可飞升成仙，那我的功德也可得圆满;如若不能，我就再去辅佐下一个有潜质的凡人。
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章程虽已尽除世间邪恶，但离大彻大悟尚有距离。而他的时日，真的不多了。
第二天，我们告别了明月村，走在通往另一个城镇的路上。一路上，章程总是若有所思，似乎有什么心事。
“你......可是想通什么了？”我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章程停下脚步，遥望远方，幽幽叹了口气：“兄弟，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救人无数，可内心却总觉得空空荡荡，好像缺了点什么。我在想，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心中一动。这句话中，已经隐隐透着一丝大道的味道。看来，他已经开始对人生的真谛有所思考了。
“人生在世，或出世修行寻求解脱，或入世救济苍生。你我求的虽是后者，但究其根本，无非是希望自己活得问心无愧，无怨无悔。”我循循善诱地说，“你想，如果从没成为一个侠士，没有惩恶扬善，救苦救难，你的人生是不是就失去了意义？可若执着于'侠之大者'，又何尝不是一种困苦？”
章程怔怔地望着我，眼神越发清明。“你说得很是。人生在世，当顺应内心，随性而为，水到渠成。我做一个大侠，不过是遵从本心，但这个'侠'字，却不能成为束缚自己的枷锁。生而为人，理当感恩天地，感恩万物，不负自己，不负他人。如此心诚，无愧我心。”
“想通这些，也就是参透了人生。白兄弟，你已然得道，我也该回去了。”我微笑道。
章程愣了一下，似有不舍：“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就这样结束了吗？”
“情谊不会结束，你我只是要去往各自的归宿而已。来日方长，自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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