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拿什么去抵抗秦执。
又恨自己这性子。
即使是在那绝境之中,杀了他又何妨。
这些卑劣的念头一生出。
她又生出无尽的惶恐来。
她怎么可以,是这样暴虐的人。
她听他平静地说:“这盏灯,我做了十三日。”
他口吻平静的像是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
可他眼中的冷意却让秦湘玉知道,他没有那般的平静。
“早在花朝节之前。”
听刘县令提及后,就开始准备。
他何曾这般用心对一个人。
秦执冷冷的瞧着她。继续开口:“在山林中出现意外。唯恐不及。”
“就叫人打马回去取灯。”
“终于,在今早送来。却是迟了一日。一路以来,倒下了四匹马,三个换乘送来的秦卫,如今还瘫软在床。”
秦湘玉听他一字一顿的缓缓开口。
“花灯大体完工,细节却有瑕疵。”
“我又进行打磨。”
怪不得今日他离开后,就没再见过他。
“完工之后,我一直在想,你见到它是什么表情。”
“欢喜,雀跃,赞叹,平淡,厌恶……”
独独没想过。
她会这般轻而易举的毁了它。
即使,在雾障中,他得知了她的真实心意。
秦执告诉自己,无妨,只要她还有所求,就会向自己低头。
可。
现在,她却是装,都不想对自己装了。
若非秦湘玉是秦湘玉。
若非自己对她多了几分……
秦执冷冷的看着她。
看着她面上滚落两行清泪。
不是悔恨。
不是遗憾。
而是骇惧。
秦湘玉不知该作何反应,眼中的泪流的毫无知觉,这是秦执第一次对她说这么长段的话。
仿佛一切不是他的作为。
不是他的心意。
只是在平静的阐述一个事实。
他顿了顿,开口:“你可知,我为何送你灯。”
她如何知。兴许是心血来潮,谁知道呢。
秦执笑了一声,笑声极冷。
也不等她回答。
没受伤的一只手,就拖着她。
另一只手扭动着车轱辘往回走。
山谷中静悄悄的。
她仰头看着漆黑的天空。
只觉得,自己这一生。
也像这夜空。
那样沉,那样暗。
她也想和秦执好好地井水不犯河水。
她可以不报复。
只求远远的离开。
可是。
可是,秦执。
为什么连这一点点希望也不给她呢。
她向来认为自己坚强。即使遇到再大再难的事,也要关关难过关关过,当迈过这道坎,再回头看,这便是人生的组成啊。
遗憾,痛苦,快乐,幸福的交织。
这就是人生啊。
可是。
如今的生活。
让她只有苦难和憋闷。
难得的一点快乐。
还要看人眼色,不得放肆。
怎么就。
怎么就成了这样。
两人满身风霜的回了院子。
见到这么狼狈的秦湘玉,站在院外的秦七顿了顿,这才开口:“主子爷,夫人你们这是?”
他们满心欢喜的帮助主子爷布置,怎的闹成了这般回来。
秦执瞧也未瞧他,扭着车轱辘往内去。
秦七见秦执用伤手扭车,连伤口再溢出血也不管,不禁开口:“爷,您的伤……”
秦执冷漠的看他一眼。
而后狠狠的抬脚踹门。
两扇门就猛的往两边敞开,往外扇了扇,最后恢复平静。
秦七见此也不敢向前。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执拎着秦湘玉进了厢房去。
夜间宁静,初初时,还有几声狗吠。
现下,却是连狗吠的声音都没有了。
小村庄中静悄悄的。
正是这种静。
才令人心生骇惧。
一路上被冷风吹得清醒过来的秦湘玉此时心中生出了无比的后怕。
人在那一瞬间毁灭的勇气之后,更多的时间,是在后悔那一瞬间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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