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庚走到那门房跟前,一伸手便用力把文帖抢了过来,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他展示着自己的文帖:“就凭你,也配去太学读书?”
“便是让你去考了这太学又如何?不还是考不上!”薛庚笑了起来。
此时的薛庚,并未注意到,他拿走一张文帖后,另外一张文帖,被他的动作,带到了地上,落在了薛琅的跟前。
薛琅的目光,被落在地上的那张文帖吸引住了。
他看了看薛庚手中的文帖,又看了看地上的这张文帖,眼神之中,满是紧张和期待。
他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地拿起了那文帖。
此时薛庚和李氏也注意到了地上的文帖。
薛庚有些疑惑:“这太学录取学生,要发两张文帖吗?”
李氏听了这话,脸色微微一变!
薛庚是蠢货没反应过来这其中的关键,但李氏却想明白了!
李氏当下就呵斥道:“庚儿,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文帖拿回来,莫要让这种下贱的东西,玷污了太学的文帖!”
薛庚当下就要伸手去拿……
但还是慢了一步。
薛琅已经展开了那文帖。
这张放在下方的文帖上,赫然写着“薛琅”的名字。
薛琅惊喜地看向柳小娘,和柳小娘分享自己的喜悦:“小娘!我考中了!我考中了!我可以去太学读书了!”
柳小娘连忙侧身来看。
接着便双目微红地看向了薛琅:“琅儿,你做到了,你真的做到了。”
薛庚还想上来抢文帖,但薛琅却一扬手,把文帖高高举起,并看着永昌侯朗声说道:“父亲,琅儿已经考取太学,还请父亲过目!”
永昌侯本来是想卖萧宁远一个人情,也让薛琅去太学的。
刚才薛庚说太学发了文帖,便没机会再给其他人报名了,他还有几分失望。
可没想到,如今峰回路转。
薛琅竟然凭着自己的本事考上了太学!
永昌侯虽然糊涂,可也在这汴京城中多年,自然知道,这太学有多难考,可如今……薛琅考上了。
永昌侯已经伸手接过了那文帖,薛庚瞧见这一幕,便是再嚣张,也不敢造作。
李氏神色阴沉地看着柳小娘和薛琅。
真没想到,薛琅这个贱种,竟然真考上了太学!
如今发生的事情,让李氏好像在无形之中,挨了巴掌。
毕竟李氏刚才还说,薛琅是粗鄙不入流,可如今薛琅便证明了自己的真才实学!
永昌侯看了看那文帖,难得的,用了赞扬的眼神,看了薛琅一眼:“表现得不错,你日后入了太学,定要好好给侯府争气,也要好好辅佐你兄长!”
薛琅当下拱手道:“谨遵父亲教诲。”
他定会好好读书,好好为娘亲和姐姐争上这一口气!
永昌侯又看了看柳小娘,神色到是温和了几分:“你是个会教孩子的……”
这两个在柳小娘身边教养的孩子,都是有出息的。
他已经好长时间,没去柳氏的院子了,如今瞧着柳氏……到是忍不住回忆起几分往时。
这样想着,永昌侯便把柳小娘扶了起来,竟直接带着柳氏从李氏的院子里面离开。
李氏瞧见这一幕,后牙紧咬,眼神都仿若淬了毒。
……
文帖送到永昌侯府之时,玉姣正提着两样东西,跟着萧宁远回了伯爵府。
那是两样小点心。
从上阳茶坊出来后,萧宁远便问她,可有什么想买的,她便挑了两样点心。
玉姣也不是那种不知分寸的,真敢让萧宁远陪着自己在街上闲逛。
她敢保证,若是她真和萧宁远在路上招摇过市,用不了多久,这个消息就会传回伯爵府,到时候……麻烦就会接踵而来。
于是玉姣买了点心后,便说要回府。
到了这府上,萧宁远便走了,玉姣便领着春枝,往揽月院去。
这才一进揽月院。
玉姣便瞧见翠珠立在自己的房门口。
玉姣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她的脚步微微一顿,很想转身就走……但不能。
她只能硬着头皮,一步一步地往屋内走去。
她脸上那明媚的笑容,也一点点消散,眼神之中的光亮,也缓缓散去,等着玉姣推开屋门,迈入屋中的时候,她已经满脸卑微小意了。
薛玉容就坐在玉姣的屋子里面。
她瞧见玉姣畏畏缩缩地进来,脸上满是温和的笑意:“回来了?”
这一声,好似在关切。
玉姣垂眸,接着就柔顺地跪了下去:“请夫人恕罪。”
“你何罪之有?你做得很好啊!我从前倒是小瞧你了,你才被主君宠上几日,就能让主君带着你出府,还真是好手段呢。”薛玉容说着说着,便笑出声音来。
薛玉容的声音,其实不难听。
尤其是这般笑着的时候,很是温和清悦。
但落在玉姣的耳中,却和地府里面锁魂的罗刹之音没什么区别了。
她宁愿薛玉容今日见了自己,便给她两个巴掌,也不想看到薛玉容这般模样。
薛玉容往椅子的后背上靠去,温柔地看向玉姣:“既然做得这么好,那今日……我便赐你西湖龙井喝如何?”
说到这,薛玉容微微一顿:“想来你的佛经还未抄完,喝了这西湖龙井后,你今夜可要好好抄写佛经呢。”
此时赵嬷嬷已经用托盘,端了一盘滚烫的茶水进来了。
玉姣瞧见这一幕,脸色煞白。
她看向薛玉容,开口道:“夫人有气,便是剁了妾的手都可以,妾只恐伤了手,无法伺候主君,亦无法顺利替夫人诞下麟儿。”
薛玉容瞥了玉姣一眼:“你用身体伺候主君便是,这双手有那么重要吗?你是不肯接我的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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