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景玉神色复杂。
连安哥儿都能猜到的事情,只怕云初也早想到了。
她若是知道子归……
只怕会毫不犹豫地和自己和离,那自己这仕途怕是也彻底完了。
“夫人如今在盛怒之中,只怕父亲一回府便要给出交代。”
乔潘安看向乔景玉,轻轻蹙眉。
“父亲你这样的状态怕是不妥,夫人一见就能猜到些许,那样,乔家就真是要家宅不宁了。”
乔景玉叹口气,闭眸缓了缓情绪,带着乔潘安到了一处僻静地。
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缓缓出声,“那孩子,为父并未安葬……
而是扔了……”
乔潘安猛地睁大眼睛。
扔了?
父亲怎会……
印象中父亲温文尔雅,对待他们姐弟三人极好。
哪怕是庄子上农户家的孩子,父亲也是温柔相待,为何却独独对那孩子如此残忍?!!
即便是早夭不祥,可他终归是父亲的血脉呀。
不葬入祖地,也该入土为安才是,怎可扔了?!
……
如今夫人如此气愤,难道是有所察觉?
“安哥儿,你骑马用最快的速度,在京郊庄子上寻找婴儿尸骨安葬,为父马上回府稳住夫人。
咱们乔家不能失去云家这门姻亲,否则为父官途尽毁,你也无法入国子监。
事到如今,为父也不想多解释,只想尽力修补错误!
这些银票你带上,只要遇到合适的尸骨,无论多少钱都在所不惜!……”
乔景玉说罢,自怀中掏出一个匣子。
乔潘安本不以为意,直到看到那么多银票,大惊失色。
“父,父亲,你哪来的这么多?”
他明明记得家中没有多余银两,否则乔芸汐的嫁妆,何至于如此寒酸。
他想起乔芸汐被逼得铤而走险,又想起云初孩子的遭遇!
这一刻,乔潘安觉得父亲在他心中的伟岸形象,轰然倒塌!!
他第一次觉得乔景玉的爱,很虚伪。
倘若有一日,他不能为乔家带来价值,只怕也会遭到无情抛弃!
若将来云初生下健康嫡子,他该何去何从?
不行,他绝对不能让父亲再有孩子。
乔家有他一个就够了,再多些子嗣只会分去他的资源。
“嘘,此事莫要声张,这些银子你放心使用,不会有事。
这是为父整理户部陈年旧账时,查出账目有错,多出来的银两。”足足一万三千两。
为防万一,乔景玉一直将这些银票带在身上,直到国库被盗。
眼见着案子始终没有进展,想来这笔银子也无从查证,他才壮着胆子拿出来。
“眼下平复夫人的怒火最为要紧。”
乔景玉说着,将手放在乔潘安的肩头,拍了拍。
“安哥儿,此事只有你能帮助为父了,若不能平息云初的怒火,我们乔家只怕要完……”
乔芸汐那事,梅妃和晋王绝不会放过乔家。
乔世康闯祸,武安侯紧咬乔景玉不放,今日他的上峰,让他将负责的公务,移交给别的同僚。
若是再因子归的事惹恼云家,那后果乔景玉想都不敢想……
想到这,乔景玉就气闷不已。
明明几日前,他还是人人巴结拉拢的对象……
可眨眼间,他就如临深渊,随便哪一方的怒火,都能将他彻底湮灭。
“是,父亲,安哥儿明白!”
乔潘安说罢,骑马而去。
乔景玉闭眸想了想,命车夫回府。
一到乔府门口,高妈妈就迎了上来:“大人,老太太特命老奴等在此地,生怕安少爷没能找到大人。”
“高妈妈放心,事情安哥儿已经和我说过。”乔景玉神色淡定。
回府的路上,他已经想到了对策。
刚踏入玉兰居,就见到他院中的下人被按在板凳上,听霜正恶狠狠地开口。
“打,给我狠狠地打,好让他们长长记性。
明明大人亲口说过,会派人将小少爷送往沂州,结果这些人竟阳奉阴违……”
乔景玉听着他院中下人的哀嚎声,一股怒意直冲天灵盖。
“住手,都住手,谁给你的胆子,敢动我院里的人!”
行刑的婆子连忙弯腰行礼:“见过大人。”
听霜翻个白眼,面露讥讽道:“做什么?小姐不发话,谁都不许停,继续打!!”
乔景玉气结,神情复杂到了极致。
在他的印象里,云初一直是个温和大度的人,她如广阔的天空一样,能容纳所有的人和物。
成婚以来,他从未见过云初惩处任何下人。
这是第一次,他看到了她的怒火。
这怒火熊熊燃烧着,让他的心,生出了浓浓不安。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上台阶。
在云初卧房门口,他轻轻敲了敲门,开口道:“夫人?为夫回来了。”
噔噔噔……
他听到了脚步声。
吱呀一声,房门自里面打开。
忽然。
一道风袭来。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乔景玉的脸上,直接将他扇懵逼了。
院里所有人全都呆了,连呼吸都停滞了,院子里只剩下风声。
谢景玉满脸不可置信,哆嗦着唇,颤抖着手指,慢慢握成拳。
他……他,竟然被女人打了?!!
他成了南秦,唯一被妻子扇耳光的丈夫。
这,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乔景玉颤抖的唇张了又张,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让他切身感受到了云初的怒火。
他大手松开,狠狠撸了一把脸,将满腔的怒火压下,换上一副温柔笑意的深情模样。
却见,云初冷冷看向他,眸中带着滔天的怒火,咬牙道:
“乔景玉,我只问你一遍,子归,他葬在哪?”
云初语气中有冲天的恨意。
这让乔景玉的笑容僵在脸上,渐渐维持不住。
“夫人情绪过激,必是听不进为夫的话,不若等夫人静下心,我们再谈!”
乔景玉说罢,转身欲离开。
“呵!”云初冷笑一声。
“你今日胆敢踏出玉兰居一步,我便请我父亲出面,亲自问你!”
乔景玉身形一顿。
他暗恨云初以云家威胁他,令他脸面全无。
他紧紧抿着薄唇。
果然,祖母说对了,这娶高门之女,的确会处处被压一头。
他也深知云初这么说,是做好了不再过下去的准备。
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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