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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这一边,许清宜陪着呼吸已经恢复正常的世子,双双回到书房歇息。

不多时,一个丫鬟来禀:“少夫人,侯爷请您过去说话。”

侯爷?这个时候来找人,大抵是跟临哥儿的事有关吧?

许清宜这么想着,便对谢韫之说:“世子,父亲兴许有事找我,我过去一趟。”

“去吧。”谢韫之颔首,眼神温和地目送妻子离开。

许清宜来到侯爷的书房,发现真阳郡主也在。

气氛有些沉。

侯爷的脸色十分难看,细看还有几分怒意,似乎刚才动了气。

当见到许清宜,怒气又变成了歉疚,因为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对许清宜十分不利。

然而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曾对许清宜承诺过,不会让真阳郡主胡来。

现在无疑是狠狠打了自己的脸。

“侯爷,发生了什么事?”许清宜主动问道。

“清宜……”侯爷看向长媳,姑且不论事实真假,光是开口说起缘由,他都显得难以启齿。

“侯爷说不出口,那就由我来说好了。”真阳郡主看不惯他们的样子,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着许清宜的眼睛说:“我方才与侯爷说,我怀了世子的孩子。”

许清宜十分愕然,又想笑,什么?

她的目光立刻落到真阳郡主的腹部上,福至心灵地想,这哪里是世子的孩子,分明是谢淮安的孩子吧?

估计就是那次中药怀上的。

知道是这件事,许清宜悬着心反而落下了,露出笑意来,说道:“郡主说笑了,你是二弟的妻子,怎么会怀上世子的孩子?再说了,世子现在身子虚,精水弱,根本不可能让女子怀孕,否则你大嫂我早就怀了。”

她说这话也不是污蔑世子,确有其事。

“是这样吗?”侯爷急忙道。

他早就怀疑真阳郡主胡说八道,所以才请许清宜过来对峙。

许清宜对侯爷点头:“是这样的,而且郡主连澹怀院的门槛都进不去,又是如何近世子的身?”

真阳郡主早就知道许清宜会这么说,也不着急,她的手掌搭在肚子上,笑了一下道:“你自己怀不上便说世子精水弱,谁能证明呢?其次,你也不是整日守在澹怀院足不出门,怎么知道我没进去过?”

许清宜心中冷笑,听这话的意思,是要强行栽赃咯?

若不是世子醒了,她还真是有口难辩,所幸世子醒了,眼下她面对诬赖倒是不急。

反正成不了。

考虑到世子还不想露面,以免各方势力涌动,打扰到世子静养稳固病情。

她也只能先拖着。

“真是可笑了。”许清宜道:“光凭郡主一张嘴,就说这孩子是世子的,我还说这孩子是二弟的呢。”

被猜中的真阳郡主,眉峰不由一动。

心中恼火,这人怎么知道?

未等她说话,许清宜又道:“郡主和二弟才是夫妻,郡主怀了孩子不找自个丈夫承担,反倒是找大嫂的丈夫承担,肃王真是好家教,不知陛下听了有何感想?”

“你!”真阳郡主对许清宜怒目,这个平庸的女人,直到现在还以为自己稳坐世子夫人之位吗?

是,真阳郡主的确忌惮许清宜把这件事闹到陛下面前,不过许清宜漏算了一件事,侯爷可不会让这件事捅出去。

她丢了脸,等于谢韫之也丢脸。

那就是整个平阳侯府都丢脸。

侯爷为了息事宁人,只能牺牲许清宜这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想通这些,真阳郡主冷静下来说:“任凭你舌灿莲花也无用,本郡主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谢韫之的,你要去闹便去闹,到时候连着侯府一起丢人,光风霁月的谢世子也会一起丢人。”

她扭头看着侯爷,语气带上了几分要挟:“侯爷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么?”

侯爷眼底一冷,倍感棘手。

“郡主何必欺人太甚?”就如同对方所说的,如果一定要这样闹法,他是决计不可能同意的,平阳侯府和谢韫之都要脸。

“这话我也想反问侯爷。”真阳郡主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从容,淡淡地说:“侯爷何必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而得罪肃王府,舍了她,保全侯府和韫之的名声不好吗?”

侯爷脸色铁青,一来他并不想舍弃许清宜,这个长媳他还是很倚重的。

二来是不喜被人要挟的感觉。

可偏偏真阳郡主的话,又的确给他带来了威胁,让他不得不慎重考虑。

许清宜发现了侯爷的衡量,心里倒是没有波澜,毕竟她从来就没有指望过侯爷。

这是必然的,侯爷作为一家之主,更多的是要考虑家族兴亡,没事的时候自然向着她。

一旦涉及到家族利益相关之事,她这个没有什么背景的长媳,根本微不足道。

心寒谈不上吧,只是不喜欢这种倍受掣肘的感觉。

但没办法,她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手中肉眼可见的筹码就那么多。

在侯爷眼中的价值,目前就值这么多

“如何?”真阳郡主心急地催促。

站在门外的谢韫之,停下推门的举动,也想知道父亲的答案。

父亲面对真阳郡主的要挟,是选择妥协,还是抗争?

“此事我不同意。”侯爷咬咬牙,顶着压力拒绝了真阳郡主:“除非你有证据证明你的孩子是韫之的。”

真阳郡主想证明这个孩子是谢韫之的,只能把孩子生下来。

侯爷这么说,也是存了拖延时间的想法。

许清宜早已看透侯府长辈们的精明,也并不因为侯爷拒绝而欣喜。

侯爷此刻拒绝,只是因为还没有更大的利益出现,跟她许清宜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这些都懂,都理解,只是难免让人觉得郁闷。

谢韫之也懂,所以也无所谓再听下去了,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现在也很清楚。

谢韫之推门而入,动静打破一室僵持不下的气氛。

“谁……”侯爷正要发怒,凶神恶煞地望向门口,却在看清来人的那一刻愣住了,满眼不敢置信:“韫……韫……”

真阳郡主也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门口的男人,这,是自己眼花了吗?!

谢韫之!

“韫之……”侯爷一扫满脸的怒容,失态地冲到谢韫之面前,伸手去摸长子,看是不是真的?!

“爹,儿子醒了。”谢韫之开口说道,深深地看了一眼许久不见的父亲,只觉得父亲憔悴了,眼尾已经生出了许多褶皱。

“醒了,好,太好了。”向来严肃的侯爷,喜极而泣地揽住儿子的肩膀,当手掌碰到儿子消瘦的身躯,才有种真实感,确实是卧病在床的儿子醒了。

“儿子不孝,让父亲担心了。”谢韫之道,抬手轻轻安抚了一下父亲的背,相较于对方的喜极而泣,他就显得平淡很多。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侯爷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倒没注意儿子的平淡,毕竟这个儿子向来如此。

“嗯。”谢韫之与父亲说着话,视线却早已越过父亲的肩膀,飘到了妻子身上。

当迎上妻子的目光,便安抚地笑了笑。

许清宜却微微皱眉,不是说要静养两天吗?现在身体情况还不是很稳定,怎么就急着出来了?

“……”谢韫之看出了妻子的不赞同,心里苦笑,因为他担心啊,所以放弃了原定计划。

为了安抚许清宜,他的笑容还带上了几分讨好。

许清宜有没有被讨好不确定,站在一旁的真阳郡主却看痴了。

谢韫之的笑,难得一见,她今天却看到了。

即使昏迷了一年醒来,谢韫之还是那么芝兰玉树,一双清冷的眼眸勾魂摄魄。

“韫之。”真阳郡主情不自禁地唤道。

除了许清宜,屋里的其他人都眼眸一沉。

这个真阳郡主,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仗着自己的郡主身份,连半点廉耻都不讲。

谢韫之拿开父亲的手,先来到许清宜身边,笑着唤了声:“夫人。”

随后才看向真阳郡主,低声地问妻子:“清宜,那位就是弟妹吗?”

许清宜见他这么嫌弃,心中好笑,也乐得配合点头道:“是的,这位是真阳郡主,也是二弟新娶的妻子,进门已经有大半个月了。”

“原来如此。”谢韫之点点头,轮到与真阳郡主说话时,便换上了淡淡的口吻:“弟妹,你直呼大伯的名字恐怕不妥,我不喜欢,我夫人也不喜欢。”

许清宜立刻飞了世子一眼,无语,这人怎么总喜欢拉着自己一起共沉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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