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回到御座上坐下。
蒋瓛这段时间,也只抓到了几十个死士而已,其余越藏越深。
还在追查。
“宋国公,你说无上皇真就还有复位的心思吗?”朱允熥揉了揉眉心。
朱元璋都这样了,就不愿意放下手中的权力,好好养老吗?
冯胜回答道,“权力是这个世上最危险的毒药,更何况是至尊至贵的皇权?您才掌权多久,您愿意放下吗?更别说握了二十五年皇权的无上皇了。”
“朕已经幽禁他到这一步了,还能怎么办?”朱允熥实在是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里里外外都给朱元璋封了,朱元璋在宫里能使唤得动的就只有王忠。
“无上皇已经年过甲子,值此夏秋交替之际,偶感风寒,不治而亡,不是不可能。”冯胜眼中闪过一抹狠辣。
朱元璋虽然没了权力,但是总是搞这种小动作。
就如那癞蛤蟆爬脚面,不咬人膈应人。
干脆一死百了。
“他他妈的底牌是真多,都到这绝境了,都还有人为他效命,等救出冯太医再说。”
朱允熥没有答应冯胜的提议,但同样也没拒绝冯胜的提议。
朱允熥也对朱元璋动了杀心。
本来朱允熥是想着苦朱元璋一段日子,他若知错了,就让他衣食无忧。
可是,朱元璋在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朱允熥的底线。
底线也不是一退再退的。
“陛下,有些事情不能犹豫,犹豫就会败北。”冯胜提醒道。
朱允熥挥挥手,“朕知道,再等等,他那些死士不一网打尽,他就算了,他那些死士照样和朕为敌。”
“那陛下您是想?”冯胜询问道。
“以身为饵,诱敌深入,一网打尽,永绝后患!”朱允熥回答道。
冯胜赶忙阻止,“陛下,万万不可!您绝不可有失,以身为饵,风险太大了!”
“风浪越大鱼越贵,朕要把那些死士的尸体挂在永寿宫,让那老登彻底死心!你下去吧,其余的事情,朕自有安排,此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以免打草惊蛇。”朱允熥轻哼一声道。
“是,臣告退。”
冯胜还能说什么,唉。
冯胜离开之后,朱允熥对外喊道,“来人。”
“陛下有何吩咐?”一个太监推门而入。
朱允熥吩咐道,“去把九门提督朱战给朕叫来。”
“遵旨。”
太监领命,随即去办。
永寿宫那边。
正躲在房间里吃烧鹅的朱元璋连打好几个喷嚏。
“咱怎么有种被人惦记上的感觉?”
此刻朱元璋的房间内,烟雾缭绕,点了不知道多少香,就为了遮盖烧鹅的气味。
一只鹅被剁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包好,天知道那个易容成冯太医的死士为了把这只烧鹅带进永寿宫费了多大力。
王忠也在一旁啃着朱元璋剩下的鹅头、鹅脖、鹅掌之类的,嘴里也有好久没见肉味儿了。
平时虽然有肉汤,但是那肉汤都是苦的,压根没肉味,哪有烧鹅吃得香。
“陛下,或许是香点多了,有点呛人。”
王忠回答道。
朱元璋点点头,“有可能,咱真是得亏立国的时候就开始培养死士了,否则咱真要过苦日子了。
不过也亏那个逆孙在搜捕咱的死士,才让死士自己冒险绑架太医,偷天换日的易容进宫,跟咱通上了消息。”
“陛下说得是。”王忠夸赞道。
朱元璋培养死士本意是帮自己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毕竟锦衣卫也不能百分百信任。
没想到这时候还真就派上了用场。
“不过也多亏江南的官员帮着掩护,否则层层严查之下,咱的死士还真没那么容易混进来,扶持江南官员,制衡淮西悍将,是咱做的最正确的一个选择之一。
淮西虽有大功于朝廷,但都是一群骄兵悍将,口不择言,目无王法,以下犯上,狂悖不堪,这次淮西将领十有七八全部离京,真是天助我也。”
天知道朱元璋这几天有多高兴。
“陛下说得是。”王忠一边嗦着鹅掌,一边应道。
“咱们俩的苦日子快要结束了,下次吃烧鹅,咱们也不用再偷偷摸摸了,自由之后咱一定要好好补补,这段时间苦死了,简直比咱讨饭的时候还苦!”朱元璋愤愤道,讨饭也不至于一日三餐吃黄连啊。
“陛下说得是。”王忠点点头。
“那个逆孙,既然那么喜欢拿咱老朱家祖宗说话,那咱就送他下去见祖宗,咱没有这么个犯上作乱的孙子!届时赐他三尺白绫,要怪就怪他生在了帝王家!正如他所说,有没有脸见祖宗是死后的事情,活人不管死后的事,死后的事情死后再说。”
朱元璋越说越气。
朱允熥黄袍加身之前,朱元璋还容忍得了朱允熥,当时甚至想着复位之后,最多把朱允熥贬为庶人,幽禁凤阳。
但是现在,朱元璋已经对朱允熥起了杀心。
虽然朱允熥是朱标的嫡子,但是朱元璋对朱允熥没有太多感情,朱元璋本身也不咋待见朱允熥。
嫡孙和嫡孙之间是有差别的。
朱允熥虽然也是嫡孙,但毕竟不是朱雄英。
朱允熥的话,也间接的改变了朱元璋的心性。
本来朱元璋是担心死后没脸见列祖列宗,但是朱允熥说的对,有没有脸去见祖宗那是死后的事情,活着的时候,自己管那么多干嘛。
“陛下说得是。”
王忠就这一句话。
你说你的,我吃我的。
朱允熥跟朱元璋比起来,还是不够狠。
朱允熥虽也动了杀心,但没有下定决心。
“他以为清理了咱在军中的人,咱就无人可用了,哼!咱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朱元璋的内心一次又一次被击溃,但是朱元璋愣是一次又一次的振作了起来,就宛如打不死的小强一样。
也难怪历史上朱元璋御极三十一年来,那么能干。
就这一次次振作的心性,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了的。
“陛下说得是。”
王忠还是那句话,左耳进右耳出,一心吃鹅。
朱元璋看着手中的烧鹅,就好似将之看成了朱允熥,一口又一口的咬上去。
“咱的权岂容你说篡便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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