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邻居一个老奶奶,她前天下午去砍柴的时候摔断了腿,她家里人不愿意伺候她,我刚刚去家里探望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神志不清了,我们村里没人有车,正好看见你们我才想求你们帮帮忙。”
在这凉飕飕的天气里,女孩急得满头是汗。
谢娇娇看着她的面部轮廓,试着问道:“你是不是痩妮?”
“你怎么知道我?”
宋月惊得瞪大了眼,这才好好的看清了车内的谢娇娇,不敢置信的问:“你该不会是枝红婶婶的女儿吧?”
“是我。”
“我说的那个老奶奶就是你外婆,之前过年前听说你们要回来了,你舅舅舅妈就装得对你外婆多好,村里人见了都说稀奇,等你爸妈一走,第二天他们就逼你外婆去山上拾柴火,前天摔断腿后,把你外婆丢到了那个小偏房里,不给她去治病,连碗饭都不给好好吃,一天就早上起来喂猪喂鸡的时候顺手给你外婆倒一碗稀饭,真是丧尽天良的玩意!”
“你外婆天天痛的不得了,半夜半夜都在叫,我们一个外人听见都觉得惨得很,他们两口子还心安理得的过日子,也不怕遭天谴!”
“这两天我给她送饭去,那烂娼妇还骂我,说我要是想管,就弄回家自己养,村里其他人也劝我不要多管闲事,正好你回来了,赶紧回去看看。”
宋月语速很快,说话跟倒豆子一样简单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谢娇娇心里一沉。
难怪。
难怪上一世的时候,她结婚不久后外婆就去了世。
当时回来的时候,外婆已经长眠于地下,没来得及见到最后一面。
这也是为什么她这一次哪怕是过完年也要坚持回来的原因,就是怕到时候再心生遗憾。
她还记得清楚,当时老家人给的说法是,外婆年纪太大了,七十出头的年纪,摔了一跤就不行了。
不在身边的人根本不知道具体情况,那时候回家奔丧,舅舅舅妈一家人伤心欲绝、大哭不止。
原以为是孝子孝媳。
没想到……
她看着前面窄窄的爬坡路,老家刚下过雨,泥泞路车子很难爬上去。
“我先回去看看,你就在这里等我,这些事情我能解决。”
解安全带下车前,谢娇娇叮嘱沈越就坐在车上等她。
她步子很快。
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泥泞路上时,谢娇娇还掏出手机往外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妈,你们现在在哪?”
“我们昨天刚到了京市,正好我想告诉你,你表姐想到京市来找工作,跟着我们一起回来了,你们姐妹这么多年没见,回来正好见见,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端蒋枝红的声音传回来时,谢娇娇还听见了旁边有一道女声在问,是不是娇娇来的电话?
谢娇娇此时的脸色不算好看,听见这一道声音心里更是莫名的有些烦闷。
她压低声音,说:“妈,这些事情回头再说,你别挂电话。”
她知道现在的手机声音大,站在身边都能听得到在讲什么。
谢娇娇也没有多说。
抬眼一看,见到了不远处那一栋白墙灰瓦的泥土房子。
上一世,父母在老房子旁边修建了一栋四层楼的洋房,院子里还弄了假山花园,花了三十多万。
房子刚刚修建好,外婆就去世了。
自此以后,父母回去的更少,这套房子被舅舅舅妈霸占。
父母认为,舅舅夫妻两人在老家照顾外婆付出了太多,房子给他们住也无妨,但是谁能想得到,他们就是这么照顾的?
宋月就跟在谢娇娇身边。
院子里没看见人,谢娇娇看着记忆中的老破小偏房,心头一抖。
“外婆。”
她轻喊了一声。
里面传来了一道气若游丝的应答:“哎。”
推开门。
一股无比刺鼻难闻的味道传来,只见在一两平米极小的小屋子里,身材瘦小干瘪的外婆就这么躺在一堆乱七八糟破旧的衣服上面,她躺着动都动不了,旁边坑坑洼洼的地上还丢着一个缺了一块的瓷碗,瓷碗里是清的像水一样的粥。
这里的环境,比起猪圈还不如。
谢娇娇眼睛一酸,上前握住了外婆干枯如柴的手,低头看着她的腿。
“外婆,是哪里摔着了?”
“左边这条腿。”
外婆一张脸上满是皱纹,瘦瘦小小的,费劲的睁开眼皮子看她:“娇娇怎么回来了?你要快走,他们会杀人的。”
谢娇娇喉头一梗。
她红着眼眶安抚:“他们不敢,我带你去医院,外婆,以后你就跟我们在京市生活好不好?不要再拒绝我了,爸妈他们也很希望你和我们一起生活。”
“好,我都听娇娇的。”
外婆看见她,腿上很痛也忍着不敢叫,就怕她操心。
谢娇娇弯下腰想抱着她走,还没来得及抱起来,外面就传来了叫骂声。
“宋月,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来掺和我们家里的事?你要是再来添乱,我就要叫你爸妈把这老不死的带回你们家养着去。”
“哟,还找了个帮手来啊?找人来了又怎么样?我可告诉你们,这老东西要是死在你们手里,我到时候可就要找村长来给个说法了,她死了,你们一个二个都脱不了干系!我妹妹妹夫可是京市的有钱人,到时候打官司都吓死你们!”
“我倒要看看你们家里有多少钱来赔命!”
何福双手叉腰站在外面叫骂不停。
谢娇娇回头,目光像刀子一样刺向她。
还不等她说话,电话里传来了一道惊怒声:“何福,你们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在骂谁?”
何福惊了一跳,她四处看了看,最后盯着谢娇娇,有些疑虑的喊了一声。
“谁在说话?枝红?”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连忙走过来,又变了一副嘴脸:“你该不会是娇娇吧?哎哟,这么些年没见,你都出落的这么漂亮了,娇娇,你怎么过完年才回来?你吃没吃饭啊?舅妈给你做饭去。”
这时。
一些邻居也听见动静都出来了,纷纷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
谢娇娇没去看他们,从地上端起那碗清的没几粒米的稀粥,冷笑着质问:“吃饭?你是说吃这种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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