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藩台给他的目标是二十四岁前参加科举,二甲以内即可。
等王瀚参加大比时,想必周琦馥都与他生下孩子了。
周琦馥想,她这辈子都没有顶着六品恭人诰命嫁人的机会了。
“阿瑛,你嫁给二表哥吧!”周琦馥满脸哀伤,“你督促着他用功苦读,将来也给你挣个恭人诰命。你也好风风光光地出嫁,不叫大嫂独占鳌头。”
风重华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有风慎这样的父亲,若是真嫁给二表哥,那才是害了他。
还不如自己一个人痛痛快快地过一生。
“你喝醉了。”风重华吩咐几个小丫鬟搀扶周琦馥。
“我没醉,你嫁给二表哥吧。”周琦馥一边嚷着一边挥舞着手臂,脚步踉跄地歪倒在丫鬟身上。
“嫁什么嫁?满嘴胡言乱语,快回去休息,我还要留下来收拾碗碟。”风重华假意嗔怪,催促着丫鬟赶紧走人。
等到一行人慢慢地院门外消失,风重华长叹口气,目光微闪。
春风徐起,吹动颊间的发丝。
周琦馥、李沛白,她们一个个都获得了美好的人生。
自己的人生在何处?
院中竹叶轻摇,芭蕉亭亭。她长久地保持静止的姿态,任杨花盈袖,微风掀起裙摆。
她微仰着头,看着长空天卷云舒。
却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也是一副浓淡相宜的图画。
转过头,她向着上房走去。
看着上房台阶前站着的那个举止优雅,光风霁月的身影。就这样随意地站着,却又那样的自然。不急不缓,悠然自如,仿佛他在自家的庭院。
她停住了脚步。
韩辰是怎么进入内宅院的?
“明德县君。”韩辰负手而立,轻风吹动他衣衫的下摆,令他好似要乘风飞去。
“好久不见了。”他的嗓声低沉,略带着一丝磁性,笑容清雅绝尘。
风重华略怔了怔,转瞬恢复了正常:“见过汉王世子,世子是怎么……”她转手指了指上房院大门,面带不解。
韩辰就笑了,“我与幼安兄相谈甚欢,就喝多了几杯,结果幼安兄不胜酒力。本来想向令舅求助,可是令舅似乎醉得更甚。我实在没办法,只好将人送到上房院……”说到这里,他略顿了顿。
风重华却已明白了他的意思。
今日文府全线阵亡。
舅母被几个夫人灌得大醉,舅舅在前院被同僚灌得大醉,大表哥这个状元公不用提,二表哥本来想跑,可是别人找不着状元公就只能拿他顶。
结果二表哥被灌得东倒西歪,还是被王瀚和谢文郁抢出来的。
既然人已经来了,她当然不能立刻赶走。
吩咐了许嬷嬷几句,让她和余嬷嬷一起送大表哥回去。
她和韩辰去了暖阁。
暖阁是今日唯一没有待客的地方。
是个难得的清静之地。
见到韩辰身上酒气喷涌,风重华命人上醒酒汤。
等到下人领命出去,俩人就这样枯坐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暖阁的水漏‘滴滴嗒嗒’的响着,时间一息一息过去。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室内蒸发围绕。
韩辰看向风重华,嘴角噙笑。
风重华挑了挑眉,端起茶杯做出要喝茶的样子。
心里却在“砰砰”乱跳,好像要跳出胸腔。
她不由伸手按住。
却又怕身边的人发觉,连忙将手拿开。却不小心碰到了另外一只手里的茶杯,发出轻脆的撞击声。
这副窘迫的样子落在韩辰眼中,令他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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