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人善,经常为水镜庵捐赠香火,殷璃不能拒绝,便用此琴奏了一曲,因为惦记嫂子的身体,一曲终了,便匆匆离开,不想却遇上了一个操着外地口音的小哥。
那小哥向殷璃问路,殷璃只伸手指了一下,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慢慢的,她又想起醒来后,人就在一座风景不错的高山上,有很多人在一个极大的石殿前练武功做早课。
后来她又听到了一些争执,有人不同意她留在府中,而另一个人则想将她送下山。
殷璃听到了什么精神,还有圣女的字眼……
回想往事,不由有些头疼。
眼见殷璃眼角微微抽搐,殷青璇立即出手给她渡了些许内力。
其实就算小姑姑什么都想不起来,答案也不必费心思猜测。
金府主定然就是不同意殷璃留下的人,他性情刚直,不希望用假的圣女欺骗府中的弟子,又或许他一直在寻求机会帮梅倾歌脱罪。
只是金府主一心修武,多年不问府中事,已经大权外落,被韩长老控制。
后来两人因为殷璃起了争执,韩长老欲下黑手,金府主这才不得已,将一身的功力全都灌住到了殷璃的身上。
如今金府主与韩长老皆已不在人世,许多细节已经死无对证,但是即便有偏差,应该也不会太多。
唯一让殷青璇诧异的便是,如果小姑姑说的没错,她奏的应该就是凤仪琴,这东西有着极强的反噬力,为何她一个普通人竟能奏响?
眼见小姑姑神情痛苦,殷青璇也不好多问,只得柔声说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姑姑就不要再多想了。”
殷青璇顿了一下又问:“不知姑姑可认识一位喜穿白衣,姓夜的公子?”
殷璃微微一怔,脑中顿时勾勒出了一个身姿挺拔,鲜衣怒马的少年模样。
旋即咬了一下嘴唇,垂下眼眸说道:“在京中时候,确实因为机缘巧合,认识一位夜公子。”
眼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那位公子,恐怕早已娶妻生子,妻妾成群了。
而自己只是一个尼姑,又失去了十年的岁月,还有什么可多想的呢。
她咽下了喉中的苦涩,故作轻松的问道:“青璇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殷青璇抬袖一拂,石门应声而开。
“因为,他来了。”
门外站着一个颀长的白色人影,那人慢慢转过身,露出了一张俊美冷毅的脸庞。
一身雪白的衣袍随风飘舞,不染纤尘,如墨的长发被一根色泽温婉的白玉簪子挽着,即便只是一个转身的动作,亦是矜贵十足。
殷璃已慢慢的看清了那人的五官,眉峰似剑,鬓若刀裁,挺拔的鼻梁犹如山峰般陡峭,两片薄唇微微抿着,带着统兵者特有的冷峻之感。
是……他!
真的是他!
相比殷璃记忆中的样子,眼前的夜公子略显沧桑,但是轮廓却依然清晰深邃。
殷璃的唇角顿时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了起来。
夜,夜公子?
他是来寻自己的吗?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他难道没有成亲吗?
他妻儿会允许他离开吗?
若他真是来寻自己的,自己又该如何面对?
殷璃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却也能从他的穿着举止之中,看出他家世非凡,非富即贵。
这样的公子哥,如何会看上一个从小出家的尼姑?
她又有什么资格与他相配?
眼见夜湛一步一步的走近自己,殷璃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在京中她碍于身份,即便遇见,也都将心中的那一丝爱慕深深地藏在心底。
如今人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压制了多年的情感,仿佛一瞬间决堤,再难控制。
她用力的咬住了嘴唇,不想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甚至还想像以前一样,扯出一丝笑容,对他微微欠身,问一声公子好。
张开嘴,所有的声音却都挤在了喉咙,一点也发不出来。
她喉咙连动了几次,依然没能说出一个字,心急之下,泪水更多。
白影在眼前一闪,殷璃已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那人紧紧的抱着她,仿佛抱着这人世间最珍贵的至宝,轻柔而又虔诚。
“阿璃,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夜湛那低沉浑厚的声音,在殷璃耳边响起,带着几分刻意压制的哽咽。
曾经少年时的一瞥,佳人的身影便魂牵梦绕,在脑中挥之不去。
他也想过放弃一切,带着殷璃离开京都,过着天高海阔,男耕女织的逍遥日子。
可最终还是被肩上的负担所累,那时的岁寒城就犹如外敌眼中的一块肥肉,虎视眈眈。
作为大周的要塞,其作用远比江乌更重,一旦岁寒城破,数万铁骑便会长驱直入,踏入周京。
那时,先皇的身体已经急转直下,关老元帅亦是刚刚痛失爱子,且腿伤未愈,无法带兵。
他的得意门生殷重则与江乌抗敌,朝中虽然不缺将领,但却都不堪用。
无奈之下,夜湛只能主动请命领兵,镇守岁寒城,不想这一去,便再也没能见到殷璃。
他多番派人查找,却没能找到一丝线索,这些年有过绝望,有过心死,甚至从对月发誓,终身不会再娶。
幸好,他没有放弃。
老天爷对他还是不薄的,让他在千里之外,遇到了阿璃!
“谢谢你还活着,谢谢苍天愿意倾听我的心声,阿璃,我终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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