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闷闷地道:“她遇上贤王,简直是半辈子都被糟蹋了。”
这样坚韧良善的女子,本该平安顺遂的过一生才对,贤王根本不懂得珍惜。
萧壁城凑到云苓身边,微微压低了声音,“这两日,我派暗卫和线人调查了安亲王府里那件事。”
之前他们就猜测,安亲王给宋鹊羽求来一个县主身份必然是有所目的的,只是不知会将她安插在谁的身边。
如今得知宋鹊羽本就是要入贤王府的,有这样一层身份在,他们可以正大光明地做很多事。想来是因为顾及着贤王妃母女,贤王才迟迟没有动作,另一边自然就急了。
“二哥还是真心在乎二皇嫂的。”
“真心?”云苓微微皱眉,淡声道,“无论谋逆成功还是失败,他从来都没有真正为妻女考虑过,否则又岂会拿她们的将来……甚至是命去赌。”
即便成功,以贤王妃的出身,也绝对无法坐上皇后之位,更何况对方膝下无子。
倘若失败,被蒙在鼓里的贤王妃就要被迫与他共同担责,甚至有杀头之祸。
“不论如何,看来他们内部之间也有矛盾,并不信任彼此。否则的话,不会使用这种会累及二哥名声的方式让宋鹊羽入府。”
萧壁城眉头紧蹙,轻叹道:“二哥若是能够悬崖勒马及时清醒,父皇也不愿要他的命。”
昭仁帝并不是个无情的帝王,相反对方极重情意。
太上皇曾说,这是昭仁帝最令他欣慰喜爱的地方,却也是个致命的缺陷。
云苓对此不抱任何希望,上次糯儿中毒也凶险万分,贤王心底必定知道与突厥人有关,可事后仍旧没有半分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贤王妃和糯儿或许对他很重要,但还不够重要。
等将来有一天,若贤王妃知道他和宋鹊羽的关系并非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她一心一意爱着的男人,无所保留信任着的男人,从始至终都在骗她……
对贤王妃,云苓心有怜惜。
*
入夜,又飘起了细细的雪花。
天空是昏暗的墨色,雪地洁白耀眼,窗楣上倒映着两个斜斜的影子。
宋鹊羽跪在地上,身躯因慌乱而轻轻颤抖,却僵挺着背脊没有半分退缩。
“王爷,鹊羽对您实在情难自禁,鹊羽别无所求,只盼王爷能给我一个正经名分。”她双眸含泪,哀求地看着贤王,“我也没想到,王妃姐姐会发生这种事……”
贤王面色微变,厉声呵斥,“闭嘴!不许你提阿沁!”
宋鹊羽身形一颤,迅速垂下了头不敢噤声,虽如此,她心里确一阵畅快得意。
原本只是想逼迫王爷不得不纳自己为侧妃,没想到贤王妃竟然会意外摔倒小产,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
听到这话,宋鹊羽有一丝神伤,咬牙道:“王爷,我入了贤王府对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您为何不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呢?”
她虽紧张,心中却一点也不害怕贤王会把自己怎么样,这个男人离不了她的,他想成大事,就必须留她在身边。
“你的苦心就是背地里算计本王?”
贤王目光阴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眸底有几丝控制不住的猩红。
他的手看似平静地放在椅子扶手上,却几乎要将之捏碎。
“王爷,我知道这次是我擅作主张,可您为何不能信我一次?如今鹊羽已是王爷的人了,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哪怕献上这条命!”
宋鹊羽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语气祈求。
“鹊羽从来不敢和王妃姐姐争什么,只要王爷心中留有一处地方给我,我便心满意足……”
听着宋鹊羽情深难以自抑的话,贤王闭了闭眼,心底止不住地涌上一股厌恶和杀意。
想到那晚,只觉得令人作呕!
“连花楼最末等妓子都不如的东西,凭你也配和阿沁相提并论?”贤王冷眼看着宋鹊羽,寒声讥讽,“本王看你一眼都嫌脏,还妄想留一处位置给你?”
宋鹊羽脸上一瞬间血色尽失,不敢置信地看着贤王,被对方眼底毫不掩饰的厌恶反感所刺痛。
“王爷嫌我脏?我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您!”
贤王漠然置之,丝毫不为所动,“本王从来没有逼你,是你自甘下贱。”
宋鹊羽的眼泪直直落下来,心痛的难以呼吸,“王爷……”
她为这个男人心甘情愿付出一切,他却不肯正眼看她一次。
沈沁那个女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做,凭什么却能他如此在意紧张?
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贤王冷声道:“进来。”
“王爷,您吩咐的药熬好了。”
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他冷眼看向宋鹊羽,“把药喝了,本王会如约纳你为侧妃。”
宋鹊羽不是第一次饮用此药,对那味道有些熟悉,神色有些抗拒。
“王爷,那日我已经喝过避子汤了。”
“本王要亲眼看到你喝下去。”
宋鹊羽抿了抿唇,知道贤王是怕她没喝,心底虽然苦涩,却还是端过药碗喝了。
不论如何,他迫切的需要一个子嗣,如今贤王妃已经不能指望了。
等王爷的气消了,她早晚有的是机会!
待药入了口,宋鹊羽才发觉味道不是一般的苦,味道冲的令人作呕,不多时腹部很快传来一阵绞痛。
她疼的嘴唇发白,止不住颤抖,弓起身子几乎站不住。
“王、王爷……这是什么药?”
“绝子汤。”贤王冷然地看着她,声如寒冰,“阿沁是因为你才会变成这样,本王要你也尝尝同样的滋味!”
他绝不可能让一个肮脏的,甚至流淌着突厥血脉的女人诞下大周的皇嗣!
剧痛令宋鹊羽跌坐在地上,她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男人,心底一片寒凉,随之而来的是滔天的悲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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