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人,不多解释。
“安济神舟和康济神舟,那么多工匠费了十年心血,不要毁了,船返航回来,停靠南海道头,交给李云幕,他会处理好。”
谢昭昭说,“以后,世上再也没有安济神舟和康济神舟,只有两艘三万斛的新大船,大乾再不停靠。”
东钦懂了。
船是先进精良的,货物全部是顶级好的,只不过,出了海,离开大乾,便都不再是肉蛋公主的。
禁得起查的造船工场,优质的大船,公开透明的拍卖会(船舶交易),无可挑剔的瓷器,华美的丝绸,强壮的艄工。
一切都很完美!
只差一场“海难”,一场只灭肉蛋公主的押船护卫、不死艄工不毁船舶和货物的“海难”。
“海难”后的安济神舟和康济神舟,会活跃在外海,只不过会改名字,魏氏灭亡之前,不再来大乾而已。
东钦又佩服,又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狭隘了。
说完如何坑肉蛋公主,东钦开始汇报百越城的管理。
“大小姐,百越城募兵在三月底完成交接,将士全部交给云鹞和云翼,如今已经完成整合。他们俩武功高强,很受爱戴。”
他把一匣子银票和账本交给谢昭昭,“这是半年里百越城物资交易中心管理费和溢价利润。”
半年里收入一共是六百万两,养兵马和城市建设、管理共用去两百万,留了一百万做流动资金,这次带来了三百万两。
谢昭昭留下银票,把账本推回去,说:“不看了,下次吧。”
东钦心里欢喜,把账本收起来。
又拿出一个小布袋,倒出一只小木盒。
里面是一对橘黄的玉石印章,金灿夺目,石质极佳的田黄石。
他递给谢昭昭,说:“偶然得了一块好石,便央人帮你刻了两枚印章。”
两印为对章,龙凤各一,其中“红筋”及“萝卜丝纹”清晰可见。
印文、边款俱全。
珍贵,价值不可估量,就雕刻工艺,谢昭昭觉得宫廷匠人也无法企及这样的高度。
“东钦,你眼光极好,这印章和边款的诗词,我甚是喜欢。”
谢昭昭爱不释手,东钦极为高兴:“一直想送你一个礼物,总觉得都配不上你,这方玉石我寻找了许久,大师又琢磨数月,终于有此成品。”
“我很喜欢,谢谢!”能雕刻出这样精品的大师,一定是举世无双的。
离开青朴苑,东钦把手伸进怀里,把一个小盒子拿出来,那里面有一支白鹤花簪,洁白无瑕,晶莹剔透。
他摸了摸又放怀里了。
她刚才说他,“比初见时蜕变极大,多了威严和内敛,人也更加深藏不露,是我最信任最可靠的伙伴”。
此生,就敬着她,做她有力的后盾。
东钦走后,谢昭昭回了牡丹园,顾少羽正在灯下看书,看她眉眼带着欢喜,也不问谈了什么。
帮她拆了发钗,道:“走吧,我检查一下你游水的能力。”
谢昭昭把头发盘牢,换了游水的紧身衣。
池子修建得要比侯府那个大,长七丈半,宽三丈,谢昭昭每天都会泳一个时辰。
池底铺的白玉,中央铺了一条绿玉带,清澈的水底看得很清楚。
谢昭昭一口气游了一刻钟,在泳池里游了十六个来回(大约十五分钟,游八百米)。
这个速度在顾少羽看来,并不算快,但对于女子,这个成绩逃生基本够了。
伸手把自己媳妇从水里提出来,看她还能赤脚在岸边轻松地走,眼眸深了深,道:“累了吧?我侍候你可好?”
她红着脸四处看看,小声说:“有暗卫吧?”
“我马上赶走!”极其认真地回答。
谢昭昭甩了他的手,去房间里沐浴。
出来看顾少羽在水里像一只迅捷的鲨鱼,划出优美的弧线,身躯颀长的人游泳真的一道令人心动的风景。
他在水里抬头时,看见她眼里的羞赧和倾慕,上岸,把湿漉漉的头发拢脑后,把人扯过去,抱上秋千。
秋千悠悠轻颤,风中的呢喃,伴着池边层层涟漪,岁月静好如初……
沐浴更衣,顾少羽神采奕奕,抱着谢昭昭,坐在房顶,看着浩瀚星空,在凉爽的风里,赏月聊天。
“肯定是借尸还魂了……”
谢昭昭很肯定,如今的肉蛋公主,就是管莹莹。
莫名的自负,奇怪的优越感,眼里无法掩饰的“古人就是见识浅薄”!这是管莹莹的标配。
原本的肉蛋公主,再荒唐,也没这么容易上当。
“是。”他原先不信,现在信了。原来的肉蛋公主,荒唐但不愚蠢。
“暗凤?”
“应该是!”
“她会被弄死吗?”
“不好说。”
肉蛋公主换成了借尸还魂的管莹莹,除了重生的谢昭昭,没有人会想到。
深谙管莹莹脾性的谢昭昭,联手腹黑的顾阁老,一起设局。
趁着魏家老封君丧礼承恩公分身乏术、管莹莹初来乍到,用一本万利的丝绸之路做钓饵,坑死她。
当真是天时地利人和,时机刚刚好!
曾经,顾少羽对玉容公主都深深忌惮。
他从来没有看轻过肉蛋公主,尽管她行事乖张,荒淫无耻。
但是作为一国公主,十七岁就放弃婚姻,我行我素,养一院子的面首,这心性非同一般。
外人看来,她好像一匹发情的野马,毫不掩饰地到处抓男人,甚至都到了荤素不忌。
她的面首遍布天下。
为博美人(男)一笑,送一座新画舫,建一座马场是常有的事儿。
说是哄美人高兴,但要说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屯兵养马,似乎也说得过去,毕竟那马场里,不仅马多,还都是好马,战马。
而这些面首,有的偷养家室,肉蛋公主听说了,狠打一顿,并不杀他们,说是出于怜惜。
但是,若说这些面首是幕僚,是左膀右臂,也没毛病。
她给面首们在大乾各地,开了几十座马场,无论是在京都,还是江南,抑或北部边境,任何一个地方,动辄数百匹好马。
她哪里来的银子?
谢安奉、顾少羽与惠帝密谈时,谢安奉曾提出:“魏氏有不臣之心,富可敌国不足以形容他们的财富和势力,那么这些底气都掌握在谁手里?”
西北边军节度使魏安源,是承恩公最有力的筹码,但魏安源是魏氏的牌面,是朝廷的重臣,底牌不会在他手里。
死掉的魏安麓就是个废物。
承恩公年事已高,又要立“一心为民,两袖清风”的牌坊,不可能在自己的府里藏着大量金银财宝做把柄。
顾少羽猜想过是魏世勋,但是经过皇城司对魏氏一族各种刺探,都不是。
根据这么多年的刺探、总结,顾少羽提出猜想:“臣猜着魏氏的凤令在玉容公主手里!”
惠帝派皇城司的人全方位刺探。
但是皇城司派出最强的人手,刺探了好多年,愣是从玉容公主的身上查不到破绽。
而眼下的这个公主,轻而易举就把魏氏经营多年的老底泄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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