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愿要的当然不是永远不变心的字据。
网上有个知名作家曾说过,男人的誓言和狗叫没什么两样,话糙理不糙,时愿深以为是。
所以她要的是以后电子男友如若变心,就放自己离开的字据。
穿越这事没个准头,万一她直接穿到电子男友身边也是有可能的。
这也算是她给自己要的一个小小的保障。
毕竟在封建年代谈恋爱,风险实在太高。
在古代,绝大多数男人都把出轨当作炫耀的资本,好像离了拥红倚翠,纳美妾抬姨娘这些破事,自己的能力财富以及权势就不会被别人看到一样。
说完后,时愿又瞄了一眼倒计时。
留给自己准备的时间不多了。
谢聿之眉梢一扬:“这有何难?你想要我给你写一份就是。”
说话的同时,他伸手揉了揉圆圆的脑袋。
他此时还不知道圆圆要穿越的事,因为客厅中那个倒计时只有时愿一人能看到。
时愿可不是说说而已,电子男友这边一答应,她就立马从他怀中钻出来去拿纸笔。
正好,大学时为了学分她参加了书法社团,到现在还剩下不少宣纸,笔虽然是最便宜的,不过将就将就也能用。
谢聿之看着圆圆像个小蜜蜂到处翻找纸笔,忍不住揶揄道。
“你这是又熬夜看了话本子?还是电视剧?”
之前有一次,他过来看到双眼肿得跟个核桃一样的圆圆就被吓了一跳,以为是受了什么委屈。
结果一问,原来只是看了个话本子。
圆圆还抽抽搭搭给自己讲了许久,说什么女主被虐好惨好可怜。
他对此倒没什么感触,只是觉得那劳什子女主还没圆圆哭得可怜。
要再哭下去,他整颗心都要被淹了。
那一日,他哄了圆圆好久。
时愿眼睛一瞪,一脸凶巴巴:“你就说写不写吧?对了,你私印带了没有?”
电子男友现在这个路数,以后肯定是要做皇帝的。
现在没有玉玺,盖个王爷的私印也行。
说不定他还没登上皇位就变心了呢。
谢聿之好脾气地笑了笑,把随身携带的私印拿出来,还调侃了一句:“要不要你说我写?”
时愿眼珠子一转:“也行。”
谢聿之十分乖觉地铺开纸,手中的笔蘸满了墨汁。
明明是外面几块一根,最最普通的毛笔,此时被他拿在手中,突然好像提升了几个档次,像私人订制似的。
她努力把自己的眼睛从电子男友手上拔出来,然后清了清嗓子:“你就写若有一天自己喜欢上了别人,或是因为不可抗力的原因需要纳妾,就无条件放我自由。”
说完后,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还需要给我准备身份和路引,嗯……还有银钱。”
她一开始本来没想要钱财的,反正自己可以在现代准备些金子。
可转念一想,万一空间到时候出了问题怎么办?
所以最后还是加上了这点。
反正电子男友作为皇上富有四海,一点点钱财而已,对他来说只是洒洒水罢了。
“我的要求就这么多,你自己再润色润色。”
她毕竟不是古人,说的话也没那个味,还是交给电子男友比较好。
而谢聿之在听完以后,眉心微微动了下,心中隐隐觉得不对,这不就是相当于和离书吗?
刚才他以为是圆圆被话本子影响所以才会患得患失。
可若只是单纯的患得患失,又为何要写的如此详细?
不过他并没有开口询问,还是依着圆圆的意思先把保证书写好了。
时愿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等电子男友在纸上落下私印后,她就迫不及待地就把保证书拿了起来。
“如若他日心悦旁人,或欲纳妾,便自愿放时愿离去,并备下身份文书与金银细软等物,各还本道。”
时愿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一遍,又吹了吹还没完全风干的墨迹,这才满意地把保证书收了起来。
谢聿之搁下笔,往沙发上一靠:“现在你该告诉我到底出了何事吧。”
时愿往他身边一坐,先是叹了口气:“我可能要穿越到你那边去了。”
谢聿之闻言一惊,当即直起身子,放在沙发上的手不自觉紧了几分。
“这话是何意?”
虽然他问出了声,但这一刻,他心里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圆圆会让自己写下保证书,若她是同上次一样穿越到大乾半个小时,又怎么会这般准备后路。
一股狂喜从心底喷涌而出,随后逐渐在四肢百骸中蔓延开来。
若圆圆到了大乾,那他藏在心底的遗憾,那些无奈都……
可当他看到圆圆的脸色时,那股喜悦又瞬间被压了回去,消失得干干净净。
谢聿之嗓子有些发紧,“你可是不愿?”
时愿慢慢抬起了头。
在她眼中,电子男友一向矜贵又温柔,不管面对什么都能云淡风轻,平州的地震,草原的战场,就连上次遇刺身受重伤,面色也未曾改变。
他的温柔就像是深不见底的大海,看着风平浪静,却拥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可这一刻,她却在电子男友眼中看到了忐忑。
是因为自己吗?
时愿抿着唇,脑子中的小人拼命告诉她,既然马上要穿越到古代了,那些不愿与忐忑就没有必要再与电子男友提起。
提这些做什么呢?
让电子男友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还没有深到心甘情愿到古代生活?
可她的内心,又疯狂地抗拒这种谎言。
就好像自己还没到古代,就已经把以后的喜怒哀乐全都系于电子男友一身。
她不愿这样,也不想这样。
时愿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后,看着电子男友的眼睛,开口道:“对,我不愿。”
这几个字,就像是打开了从得知自己可能要穿越就满心恐慌的开关。
“我不知道去了古代我能不能活下去,在我们这个世界,人人平等,可你那里,却把一样的人分成了三六九等,人命如草芥,无权无势的百姓死了就是死了,没人管也没人讨公道,更别提古代的女子不能抛头露面,从小到大所学的一切都是如何抓住未来相公的心,如何不让小妾爬到头上,我只要一想到自己以后要过这种日子,就感觉无比窒息……”
说到最后,时愿甚至控制不住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眼泪滴落在谢聿之的手上,可他却感觉这泪滴到了他心底,看着圆圆眼底的恐慌,他心口那一块也跟着隐隐作痛,闷得喘不过气来。
他伸手把人搂在怀中,在圆圆额头上落下一个克制的吻。
“别怕,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有我,只要我在一刻,你必然是平安无事的,别怕,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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