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立马放下筷子，快步上前去迎督军，几乎小跑。
“阿之平乱结束了？”她问，伸手去拿捷报。
督军也欢喜：“结束了，全部收拾了，顺带着把庆阳最大的土匪窝给缴了。我就说，咱们这个儿子，没旁的长处，打仗有勇有谋。”
夫人笑：“夸他还是损他？”
“夸！过年我得连着夸十天！”督军道。
夫人笑起来。
眼角有了细细的鱼尾纹，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柔，岁月沉淀得她柔和平静，督军看着心里就欢喜。
夫人终于笑了。
自从郭府之乱后，夫人就没真正开心笑过；又因为盛柔贞和景叔鸿的婚姻，愁云惨淡。
今天终于雨过天晴了。
颜凉榆和张南姝也站起身。
张南姝悄悄戳她：“夫人这一关又熬过去了。等铁疙瘩回来，她的心情就彻底好了。”
颜凉榆点头。
人生就是这样，一个关卡一个关卡迈。
“这铁疙瘩很厉害。”张南姝又道。
颜凉榆笑：“是的。”
他不太爱读书，可兵法都在他脑子里；识人用人、政治手腕，他一样不缺。
他是个挺好的人，就是有时候举止太过于粗俗了些，不拘小节。
“猪猪，你抓到了一个挺好的男人。”张南姝笑道。
颜凉榆讶异：“难得你夸他。”
“我老实跟你说，自从郭家的刺杀后，我心也是提着的。我乳娘跟我说，要是大少帅在家，什么牛鬼蛇神都镇得住。我也盼他回来。”张南姝道。
颜凉榆忍俊不禁。
督军进来，几个人重新落座吃饭。
夫人又问督军：“庆阳还有什么消息传回来？”
督军想了想：“窦民卫殉国了。”
颜凉榆和张南姝都停下筷子，看着督军。
督军说她们俩：“吃饭。”
颜凉榆和张南姝重新端起碗，动作轻轻夹菜。
夫人脸上的笑也敛去了：“上次郭府闹刺杀，窦民卫的女儿死了。她是唯一一个正中后心的。我还想着等他回来，问他或者审他。他是怎么死的？”
“没具体说。等阿之回来，再问问他。”督军道。
夫人：“现在收兵的话，除夕能到家吗？”
“不一定。”督军道，“我也不好催，毕竟打了胜仗，他也需要拉拢下属。”
夫人点点头。
颜凉榆在督军府又住了一晚。
她回到松香院，还在想景宪之。
他要回来了。
这次去的时间不算长，堪堪两个月，愣是有种天长地久之感。
他出兵快而狠，短短时间就把叛乱给平息了。
又过了两日，黎明的时候，松香院的狗突然叫了起来，颜凉榆一下子惊醒。
她隐约听到了人声。
“准备热水，我先洗个澡。”颜凉榆听到男人这样吩咐。
她立马从卧房出去，都没顾上披衣。
黎明时，天寒地冻，颜凉榆趿着拖鞋从房内冲出来，身上只穿了薄薄中衣。
景宪之快步过来：“冷不冷……”
他话还没有说完，颜凉榆扑倒了他怀里，牢牢抱紧了他的腰。
景宪之将她打横抱起来：“快回屋。你这么出来，回头要冻病了。”
颜凉榆顺势搂着他的脖子。
他身上的气味不太好闻，烟草味道混各种气味。可独独有一份属于他的温暖，让她可以忽略任何的异味。
她抱紧他。
景宪之将她放在床上，替她盖上被子：“等我！我洗个澡，身上都不知道生虱子没有。”
颜凉榆：“……”
白霜准备了药粉，半夏和程嫂一起拎了满浴桶的热水，景宪之去净房痛痛快快洗涤。
半个小时后，他带着一身水汽与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回到卧房时，颜凉榆披了件葱绿色小袄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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