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说“留得青山在”，直到这一刻，高一宁才领悟了它的意思。
弟弟已经死了，这时候还不慎重，他也可能搭进去。
他开车回了饭店。
第二天一大清早，他就离开了宜城，回家去了。
颜凉榆喝了酒就嗜睡，一觉睡到第二天半上午，日头从窗帘缝隙里挤进来，门口有两只狗打闹的叫声。
“……小姐，那个高大少，他今天还会找您吗？”白霜问，“他昨晚说，今天要请您吃晚饭。”
“不知道。哪怕他找，我不会见他。”颜凉榆说。
时机不成熟。
不管是保皇党还是双鹰门，都是敌暗我明，毫无胜算。贸然出手，就是替高一宁做了垫脚石。
颜凉榆甚至觉得，高一宁昨天踩点了，知道颜凉榆去喝喜酒，特意趁着颜凉榆有几分醉意，半路拦截。
“我不同情他。他这个人，心眼太多，而且不那么磊落。他弟弟是死有余辜。”颜凉榆又说。
欧阳黛死在了高家兄弟手里，高老二是替欧阳黛偿命了。
高老大却觉得他弟弟惨死，十分悲壮，理应被所有人同情。
他从来不在乎一个无辜女人的枉死，没有半分愧疚，也不觉得应该补偿什么。
“他在南城，有点势力。”白霜说。
颜凉榆沉吟：“再说。如果将来有必要收拾保皇党，叫上高一宁，卖个顺手人情给他。”
反正是不会单独为了他去出力。
颜凉榆今天没什么事，仍打算去药铺坐镇。
大掌柜新婚。总不能人家昨晚做了新郎官，今天就叫他上工。
她吃了午饭才出门。
半下午的时候，阴了好些日子的天，终于放晴，阳光从久违的层云后露了头。
颜凉榆看着撒在庭院的阳光，心都开阔了。
半夏却跑到了药铺，找颜凉榆。
“张小姐打电话给您，让您晚上去她那边吃饭。”半夏说。
颜凉榆：“有说什么事？”
“她没说。”
颜凉榆猜测张南姝是有什么八卦跟她分享。
她收了账本，起身去了督军府。
颜凉榆先到夫人那边。
夫人却没在议事厅，也不在客厅；服侍的佣人，个个敛声屏气。
颜凉榆：“夫人呢？”
管事妈妈指了指里屋：“和柔贞小姐说话。”
颜凉榆立马说：“我去南姝那边，她有好吃的请我。”
转身就走了。
她有点懊丧，不该这个时候来的。万一盛柔贞知道，又会多心。
她去了张南姝的小楼。
张南姝正等着她来，鬼鬼祟祟的：“大消息告诉你！”
颜凉榆：“和柔贞有关？”
张南姝错愕：“你已经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
颜凉榆不知道，她只是猜。
看夫人那边管事妈妈的态度，颜凉榆知道夫人很生气。
“西府的老三，那个小疯子，他今天中午跑到夫人跟前说，他要娶盛柔贞。”张南姝道。
颜凉榆：“……”
“夫人和颜悦色，叫他先回去。当时夫人在议事厅，好几个大管事拿着对牌等回话。
没想到，盛柔贞也去了。给夫人跪下，哭着说她和景叔鸿两情相悦，请夫人成全。”张南姝道。
颜凉榆听了，心狠狠一紧。
“夫人好涵养，居然没发脾气，只是把景叔鸿哄回去了。这不，一下午都在和盛柔贞说话。”张南姝道。
颜凉榆：“你巴巴叫我来说这事？”
“你不来，我跟谁聊？有了新鲜事没人聊，还有什么滋味？”张南姝道。
颜凉榆：“……”
张南姝：“我要是夫人，我会气死。”
颜凉榆想了想，说：“上次夫人问我，柔贞的婚事怎么办。我建议夫人二选一：要么替她做主，包办婚姻；要么尊重她的选择。”
张南姝：“你真敢说！”
“万事求其半。”颜凉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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