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缙有些崩溃。
他能做到出口成诗。
却做不到出口传世。
而傲视天下人如无物的。
最怕的无非就是降维打击。
这极度摧残了解缙的自信心。
解缙已经不想再听了,他养了多年的傲气,在这一瞬间被秦风击的粉碎。
别人作诗,能有一两句传世便可。
能多篇传世的,唯寥寥几人。
如今秦风一日间,便出三首传世佳作,如今还做了词。
风也萧萧,雨也萧萧。
可惜。
秦风丝毫不在意解缙的心境如何。
“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
几人还未品味,便听秦风踏前一步。
不就做诗吗!
既然说了。
那今天就说个痛快。
说到让天下人皆哑口无言,见到秦风再也不敢论诗词。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秦风漫步到凉亭边缘,望着天上飘落而下的雨。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秦标脸上笑意全无,激动站起。
老六这是咋了?
词突然变得如此深沉?
但更可怕的,是老六这些词,毫无疑问每一句,都足够名动天下。
老六的才华……
竟也如此恐怖吗?
解缙的嘴角已在抽搐。
他的神色黯淡,傲意全无。
他好想捂住耳朵不听,可偏偏秦风所说的每个字,他都不想错漏。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
“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独钓一江秋。”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
都付笑谈中。”
太子秦标如若过电般,浑身酥麻。
这凉亭内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在倾听秦风口传出的诗词,无人敢多出一言。
秦风猛然张开双臂,雨中低吟。
“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十人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
当秦风念到此时,不免转头望向解缙。
此时的解缙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浑身麻木,情绪低吟。
当秦风转头望来时,他更不敢看秦风的视线。
百无一用是书生。
说的,不就是他吗?
“啊!”
解缙彻底崩溃,逃出凉亭,顶着雨想要回家。
不来了。
这东宫,再也不来了!
可是这雨突然大了起来,前方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一群黄牛,解缙一个不注意,呲溜一下滑倒在地。
周围黄牛转头望来,哞哞直叫。
秦风开怀大笑,指向解缙的身影,洪亮的声音穿透了雨幕。
“秋雨贵如油,下的满街流。”
“滑倒谢才子,笑坏一群牛。”
解缙匆忙站起,掩面而去。
秦博更是随之大笑。
“这东宫中哪来的黄牛?”
一太监见秦标等人依旧处于震撼中无法自拔,不免站到秦博旁边,低声道。
“允炆皇孙酷爱画牛,这是给皇孙参照用的,不知怎跑到这来了。”
“来的好,来得好啊。”
秦博一时笑的更欢。
秦标依旧在低头琢摸,细细品味秦风刚刚念的每一句诗,无暇他顾。
秦风见秦标方孝孺皆如被施了定身术,便自顾举起茶壶将茶水倒入口中。
顺便扫光这石桌上摆满的水果点心。
好在太子周围的太监宫女很认真。
见桌子上没了,立刻就给补上。
只是补得速度远远不如秦风吃的快。
一时间忙的太监宫女们满头汗。
吃喝了三波,秦标方才从震撼中悠悠醒转,怪物似的望着秦风。
“老六你……”
秦标脑子有点乱。
如今已不知该怎么看秦风了。
太子本能的想抓起茶壶喝口水,解一解有点发干的嗓子,却发现新的水还未曾续上。
秦风坦然望着秦标。
“大哥的考教,我算过了吗?”
秦标瞬间哭笑不得。
“这何止算过了。”
“老六这些诗词一出,从今往后,这天下间再无人有考教老六的资格。”
“就是刚刚老六你说的太快,孤儿没有听清。”
这时方孝孺也悠悠醒转,怪物似得望着秦风。
犹豫了许久,最终向秦风躬身一拜。
“王爷教训的是,百无一用是书生,说的便是我等书生。”
秦风根本不在意。
刚刚单纯有感而发,就顺口说出来罢了。
“本王不是在故意针对你。”
“本王针对的,是所有书生。”
方孝孺不免想争论。
秦风说他没事儿。
可说所有书生,未免太小瞧了书生。
可偏偏的,以如今如今的地位,就算秦风指着鼻子骂这群书生,怕是大多数也不敢说什么。
甚至。
就算被喷的怒极,也不敢饱以老拳。
不是身份不身份的问题。
而是单纯的打不过。
对于大庆书生的鄙视,秦风丝毫不加掩饰。
“老六慎言。”
秦标忙着阻止。
“这满朝官员,大多都是书生出身,老六这句话,会得罪很多人。”
秦风耸了耸肩。
根本不在乎。
就这些诗词。
足够秦风在大庆文坛塑造不灭金身了。
今后往后文人想骂秦风,也得掂量掂量,有没有那个资格。
以往文臣若要骂秦风,定会骂无知小儿,一介武夫。
若现在再敢如此骂。
等于将天下文人,全骂了一遍。
太子则望向了方孝孺。
“刚刚老六的诗词,可曾全部记下?”
方孝孺微微脸红。
“只记得大半,或有错漏处。”
“解缙有过目不忘之能,回头你问问他,将老六的诗词全给写下来。”
方孝孺听此浑身一抖。
太子殿下如此做。
无异于杀人诛心!
只不过解缙傲气太盛,如此一来,倒是可以借辽王,灭一灭解缙的锐气。
“臣回去后便会去问。”
秦标微微点头。
他灭的,何止是解缙的傲气。
这天下文人的傲气,就如老六所言,都该灭一灭了。
否则迟早出大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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