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炼丹的道士,还有……硫酸?
先不管硫酸到底是什么,就说几秒钟前,不是还在讲炼焦煤和火炉吗?
朱瞻基虽然觉得疑惑,但这两样都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外面随便就能买到。
可是现在,林煜话锋一转,突然就从炼焦煤炭转到了炼丹。
而且炼的还是什么硫酸,能够灼烧融化人的皮肤,这怎么听都不像是啥好东西啊!
朱瞻基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林先生,您说的这些,真的都是制造化肥的方法?”
林煜点头:“那是当然,怎么,有什么问题?”
朱瞻基有些欲言又止。
于谦这时说道:“林先生,且不谈前面的煤炭与炉子,就刚才您说的这些,怎么看都像是在炼丹,炼的还是如此危险之物。”
林煜闻言没有半点意外,也不生气,反而问道:“还记得我最开始与你们讲过的,化学的本质原理吗?”
“化学就是研究事物变化的学术,而化学的本质,就是将几种事物在特定环境条件下结合,发生变化,从而产生全新的事物。”
于谦听罢愣了愣,旋即陷入沉思,过了片刻忽地惊呼:“所以,炼丹其实就是化学?”
“恭喜你,总算领悟到这一层了。”
林煜轻笑道:“化学从来都不是什么很新的学问,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经被古人所掌握。只不过,那时掌握这些方法的人都被称为方士,化学也成了帝王将相用于寻求长生问仙的炼丹罢了。”
炼丹就是化学!
朱瞻基只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炼丹会害人,这还是林煜先前跟他说的。
为此,他的父皇甚至下旨锦衣卫,直接剿了北京城好几家圣旨册封修建的道观。
就算还余下了几家未被波及的正规道观,也是受此冲击,导致香火数量锐减。
毕竟,谁也不知道皇帝是否还会迁怒到他们。
“林先生,如果炼丹就是化学,那这根本不合理啊!”朱瞻基呆愣半晌,才忽而张口说道。
林煜问:“哪里不合理?”
朱瞻基说:“炼丹都是害人的东西,而化学却能制造出让粮食增产的化肥,这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林煜轻轻摇头:“炼丹是化学,但我没说,化学就等于炼丹啊!炼丹不过只是化学的其中一种,或者几种方法而已。”
“化学可以像炼丹一样,害人性命,也可以像化肥一一样,让粮食亩产倍增,福泽万民,甚至于还能制造出一瞬间杀敌百人的战场大杀器。”
什么?
化学还能用来制造能一瞬杀敌百人的战场杀器?
朱瞻基脸上的表情完全被惊讶所覆盖。
别说是他了,就连旁边才悟透“化学与炼丹”关系的于谦,同样也是震撼得不能自已,脸上更是塞满了浓浓的求知欲。
化学既能炼丹,又能制化肥,还能用来制造战场杀器。
如此神奇多变的学问,谁会不想深入了解?
林煜对于这两个便宜学生的反应看在眼里,他也确实没有说谎,别的不说,只是用化学方法制造出来的化肥,实际也是炸药的原材料。
在后世有个南半球国家,还曾有人利用化肥和柴油,手搓了炸药出来。
因为化肥、柴油在生活中太过稀松平常,根本没人意识到两者结合在一起,会有怎样的危险性。
“总之,你们要想自已制取真正的化肥,那就先找到一个会炼丹的道士,千万不要自己上手。”
林煜把话题又引了回来:“制取硫酸的过程对内行的炼丹道士来说可能很简单,但对外行人来说还是有一定危险性,我可不想在书上看到你们两个以这种方式来青史留名。”
二人听了都是点点头,对于要找炼丹道士来帮忙,倒是已经没啥抵触情绪。
反而对这全新听闻的化学之道,心中充满了浓郁的好奇。
见二人点头,林煜又接着说道:“等你们成功制取了浓硫酸溶液,就可以将其与前面提到的炼焦煤炉结合,利用浓硫酸溶液在出口处,收集炼焦煤炉产生的氨气,从而得到硫酸铵溶液。”
这下,朱瞻基终于听明白了。
“林先生,这难道就是您之前提到的土法氨水与土法硫酸铵,利用化学方法制作的真正化肥?”
林煜点头:“你们后期若是自己感兴趣,也可以将土法硫酸铵与化学硫酸铵一起拿到两块空田做一下对比实验,亲眼看看二者在粮食增产效果上有何不同之处。”
只用炼丹的方法,配合炼焦煤炉,就能制取让粮食亩产倍增的化肥。
这听起来虽然有些离谱,但有着土法硫酸铵、土法氨水在前,朱瞻基心底还是愿意相信。
“林先生放心,我一定会将这增产化肥,还有这化学之道,于我大明全面推广开来。”
对朱瞻基这番明显有些直抒胸臆的话,林煜完全没有在意,他只是这么一说,算是为这个时代留下点东西。
不管最后功成与否,都与他关系不大,反正他该做的已经都做了。至于死后,哪还管得了历史上的洪水滔天?
林煜淡淡说道:“你能记住就行,实在办不到,也不用强求,写成书册不让其失传就好。”
“话说,有酒吗?”
朱瞻基一愣,怎么突然就聊到酒了:“有是有……先生怎么突然想喝酒了?”.
林煜摆摆手:“别问那么多,直接弄点酒来,反正再过几天,咱也该去问斩了,这几天咱也好生放纵一回。”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哈哈哈!”
看到两个便宜学生突然同时陷入沉默,林煜不免有些疑惑。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林先生,您睡了一下午,所以还不知道。”
朱瞻基想了想,用着尽量平和的语气,硬着头皮说道:“就在今天下午,陛下宣旨,先皇庙号初定,今年不宜再造杀戮,故而所有死刑罪犯,一律延期至来年再议。”
林煜瞬间瞪大眼睛:“嗯?你说啥玩意儿?”
朱瞻基下意识避开林煜那几欲噬人的目光:“意思就是,林先生您至少今年之内,都不用死了。”
“好好好!好啊!”
悲呼数声,林煜几乎当场晕厥。
天牢里顿时一阵鸡飞狗跳,连带着朱瞻基和于谦的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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