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龛来了兴致,起身走到她面前。
两人之间连半步的距离都不剩。
他自上而下地瞧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凉凉反问:“本督瞧上你了?”
“总督若想否认大可……”
“不否认。”
谢龛说:“祁桑,你说得没错,本督的确是瞧上你了。”
祁桑阖眸,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气。
一瞬间,仿佛心如死灰。
心中有所猜测是一回事,被板上钉钉地认下了,又是另一回事。
就好像知道自己会死是一种感觉,真被拉上刑场砍头的时候,又是另一种感觉了。
努力平复好了情绪,她才抬头看向他:“然后呢?总督打算同我玩多久?你该知道我不是个安分的,随时都会招惹一些不该招惹的人,留下一个个烂摊子,你一个收拾不好怕是要惹火烧身。”
谢龛俯身,长指勾了几根她微凉顺滑的在指间捻着。
“是会麻烦一些,不过无妨,这软肋有了便有了,本督以后走哪儿都带着你,盯得紧了,麻烦自然也会少一些。”
祁桑直接给气笑了:“日日带着,你就不怕走着走着,或是睡着睡着,突然就被我一剑刺死了?”
“好啊,本督亲自教你剑术,免得你连心口在哪里都分不清,刺偏了可就白白浪费了机会。”
咬出最后一个字来时,谢龛的唇齿也咬上了她的耳骨。
同那夜一模一样的位置,似是嫌弃齿痕消了,再重新给她补一个。
祁桑浑身一抖,许多记忆汹涌扑入脑海,恐惧淹没理智,她奋力将他推开:“别碰我!”
月光那样黯淡,依旧掩不住她眼底的厌恶与憎恨。
谢龛却并不在意。
他要的是她的人,只要她在他眼前就行,是高兴是伤心都无所谓。
“晚膳来了,先用膳。”他说。
祁桑自是没什么胃口,只把自己当根木头杵在那里。
谢龛食素,晚膳备的都是清淡爽口的素菜,他夹了根脆笋放到她面前的碗里,道:“来都来了,就别绷着个小脸给本督瞧了,左右早晚都是要吃的,你总不是打算要饿死在这总督府。”
祁桑没说话,甚至没有去看他或那竹笋一眼。
她的注意力在院子里那棵半死不活的花树苗上,想起先前同奉业一起将他种下,又想起奉业死前的凄惨模样,难免心中凄然。
“若那日没有曹四周他们。”
她忽然问道:“若奉业回来了,你会杀了他吗?”
办事不利之人,要了何用?养在总督府好看的么?
那夜便是奉业回来了,下场也不过是死得好看些,最终还是会被一张草席卷了丢城外乱葬岗去的。
谢龛落下的目光不紧不慢地扫过她失魂落魄的小脸,道:“自是不会,本督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么?”
祁桑似是冷笑了一声:“你是不是那种人,还要问我吗?”
而她,如今同这棵要枯死的花树没什么区别,哪怕还勉强活着,最终结局都免不了一死。
她表情实在丧气,好像用完这个晚膳就要被拉出去砍头似的。
谢龛终于叹了口气,放下碗筷将不夙叫了进来:“去备几样荤食送过来。”
不夙一怔,下意识道:“可是府中并没有食材,若要出去采购怕是要耽搁一段时辰。”
“不用了。”
祁桑忽然道:“晚些时候待接回了扶风,我带他一道出去吃就好。”
不夙拿不定主意,没敢贸然出声。
谢龛:“本督有说过你可以接回他?他一个嫌犯……”
“主犯是我。”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