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指尖一颤，眼神变得越发闪躲，“她醒了就醒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去道歉吧，我和将军打过招呼了，他们不会太为难你的。”
杨正坐在那里，将素素的所有反应收入眼底，心里却难免有些悲凉。
有些事情，本身是瞒不住任何人的，可她为什么不承认呢？
“不会太为难我？”素素死死盯着他，“你口中的不会太为难，指的是什么？不会直接当着大家的面扒干净我的衣服，还是不会直接一剑砍下我的头？”
见她一而再再而三，不愿意认错，杨正此刻也来了火气。
狠狠一巴掌拍在桌上，房里都是他的怒吼，“我没心思，同理讲其他，这事开不得玩笑！”
“开不得玩笑？那你摸着良心告诉我，这事若不是你打破砂锅问到底，他们就一定会查到我身上来吗？”
素素扬起下巴，精致的小脸上满是倔强，一直忍住没有掉落的眼泪，此刻也顺着缓缓滑落。
光是看着她这模样，杨正就觉得心里一阵难受。
偏偏此刻在说正事，他不能把人搂在怀里，好生安慰。
若是此刻动手，被素素理解错了意思，指不定后头又要闹出些什么幺蛾子来。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是什么身份，江烨霖和昭阳公主又是什么身份？”
“你……”素素顿了顿，下意识想起，自己刚被关进来，宫延竹就找上门的事。
“我都能查到的结果，你觉得他们，会连我都不如吗？”
会吗？
当然不会。
素素生气归生气，但也没糊涂到那个境界。
更何况督主上次找上门来，本就从她交代了些其他事情。
去将军府道歉，已经是安排好的事情，无论她想与不想，最终都会有这么一遭。
此刻她所表现出来的抗拒，只是怕被杨正看出来异常。
素素主动软下身子，一靠近男人怀里。
温声细语的问：“可昭阳公主那日在将军府把事情闹得太大，我就算上门道歉，江将军真的能放过我吗？”
见她松了口，杨正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死罪难逃，活罪难免。”
“活罪……您口中说的活罪，又是指的哪方面？”
面对她的问题，男人一声不吭，静静坐在那里，任由怀中的女人用尽手段，依旧不动如山。
不是杨正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如同素素刚才所说，昭阳公主这事实在闹的是太大了，朝廷里头也可以说得上是人尽皆知。
虽说陛下目前并没有表现出太多不满，但心里对于江烨霖，肯定多少会有些其他想法。
没人敢保证，江烨霖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用一些小心思在素素身上。
哪怕他今日主动上门认错，最多也只能求江烨霖手下留情，下手轻一些。
杨正不吭声，素素心里大概也有了数。
到底是在东厂操练出来的美人，也没有真的得意忘形到连自己的身份都认不清。
轻轻抹去泪水，素素从男人怀里起身，当着他的面，缓缓跪在地上。
下巴虽然扬起，但没了半点之前的飞扬跋扈，就这么泪汪汪的盯着杨正，也不吭声。
光是那双含情的眸子，就让人看得心里荡漾，更别说美人垂泪。
“江烨霖那边，我会为你求情，但这事受伤最深的是夏姑娘，你如果真想将军松口，就得去求夏姑娘。”男人叹气，“只有她不追究，去为你求情，将军才有可能既往不咎。”
听着夏瑾姝的名字，素素脸上的温柔还是有些许崩塌。
两人本就到了水火不容的境界，此刻去找夏瑾姝求情，她做不出来此事。
可不去，可能连小命都保不住……
“好，明日我亲自上门和夏瑾姝请罪。”她声音止不住的发颤。
“我知道你心里委屈。”杨正将人搂进怀中，“但这件事情，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若是连性命都保不住，也没心思去说其他。”
“嗯。”
她将小脸埋在他脖子中，发出像小兽一样的呜咽声。
“到底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之前称得上姐妹，你多求求情，终归是有用的。”
“嗯。”
多日未见，此刻美人在怀，温软如玉。
男人的劝说声，最终还是变成了令人脸红的声音。
从书房回去后，夏瑾姝坐在屋里，久久没有睡意。
昭阳公主一事，她想过跟素素有关，甚至这种念头十分强烈，但终究只是她自己所思所想，算不得真。
可今日从江烨霖口中得知，杨正上门认罪。
足以证明此事当真和素素有关后，反而越发觉得心里上不来气。
要知道，二人当初情同姐妹，这才过去了多久？
之前口口声声要当一辈子姐妹的人，扭头就想要她的命……
她捂着胸口，目光悲凉的看着窗外，眼中没有任何波澜。
东厂那种吃人的地方，有宫延竹这位督主，如同利刃般悬在大家头上，让人生不出任何其他念头。
姑娘们从东厂出来，跟了不同的男人，身份地位也变得大不一样。
是不是心态，也是那时候变得？
余光扫到门外的春雨，深更半夜还在外头候着，生怕等会屋里人有吩咐，一时没反应过来。
夏瑾姝不由得去想，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春雨有时候心里是不是也会觉得，凭什么一个是主子，一个是丫鬟？
这种深宅大院，是不是拿女子的精气神过日子？
“姑娘，睡了吗？”
春雨的声音，打断了她漫天纷飞的念头。
刚要开口答应，突然想起春雨向来懂规矩，从进将军府开始，都是叫她夫人。
此刻突然一句姑娘，绝对有问题。
夏瑾姝整个人清醒过来，摆正姿态，“还醒着，有事吗？”
“外头有些凉，奴婢想进来避避风，怕吵着姑娘。”
“进来吧。”
房门被人从外头推开，夏瑾姝心瞬间提到嗓子眼，眼睛更是直勾勾盯着那边，想要看看是什么人深夜来访。
见到春雨身影出现时，她下意识松了口气。
下一秒，一把反光的匕首，贴着春雨的脖子，带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一起出现在屋里。
夏瑾姝惊恐的捂着嘴，生怕自己尖叫出声，惊来其他人。
“别出声，小心我把你们都杀了！”男人皱着眉，眼神从夏瑾姝脸上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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