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盏茶工夫，便已经被吻了两次，江烨霖只觉得一阵无名邪火，顺着小腹开始往上涌。
偏偏面前的女子，脸上写满了人畜无害。
就好像真的只是为了留下，而做出这些行为。
“夏瑾姝，我能跟你做交易，也能跟别的女人做交易！”
夏瑾姝羽睫颤了颤，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的望着他。
似乎想从男人的眼睛里，看到那么一丁点留念。
然而除了愤怒，她什么都没看见。
就好像这些天，所谓的偏爱，的确就是给别人装装样子。
她就算此刻头也不回的离开，也绝对不会听到一句挽留。
想明白这点，她耷拉下脑袋，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兽，却找不到可以依靠的存在。
小小的举动，让男人心尖跟着发紧。
他头一回做出解释：“留在我身边，对你来说，危险太大了。”
“为什么？”夏瑾姝猛然抬头，“反正处处都是危险，留在将军身边，清闲一日是一日，不好吗？”
清闲一日是一日。
江烨霖眼皮子跟着跳动，似乎也在思考，若是真把人带回将军府，他究竟有没有能力护住她。
“将军。”她拉住他的手，柔弱无骨的绵掌，轻轻划过他掌心中的老茧，“您在沙场上，就能保证自己一定能赢吗？”
男人眼神死死锁定着那只不安分的小手，挣扎许久，终于点头。
“你真不愿意离开？”
“姝姝说过，生是将军的人，死是将军的鬼，这句话无论何时，都是作数的！”
江烨霖眯起眼，“哪怕真的会死，你也愿意？”
夏瑾姝莞尔一笑，“人生在世，总有死的那天，能为了将军而死，也是姝姝的福气。”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直被乌云遮挡住的明月，再次缓缓露出头来。
月色下，祸国殃民的绝世美人，脸上的笑，足以称得上惊心动魄。
男人一时看得愣住了，下意识伸出手，捧住那张巴掌大的小脸。
喃喃道：“真的不是你来找我了吗？”
夏瑾姝闻言，立刻明白男人此刻在透过她，看向另一个女人。
但她并不在乎。
只要能继续留在江烨霖身边，那便是有活命的机会，哪怕真的因此得罪不少人。
于她而言，也比被宫延竹抓回去，要好上千百倍。
至少被别人抓住，横竖都是一死，总比在东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更强。
看着男人有些迷茫的双眼，她轻声回应着：“将军若是想，姝姝也可以做将军的心上人，哪怕只是缓解思念之情的替身。”
替身！
江烨霖眼中的迷茫瞬间消失，他一把将人推开，甚至毫不掩饰此刻的厌恶。
“你有什么资格跟她比？”他咬着牙，“无论你在东厂学了什么，以后这种替身的话，都不要让我听见，不然将军府，再无你的容身之地！”
从跟了江烨霖到现在，夏瑾姝头一回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以往虽说嘴上不饶人，但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干脆的说要把她赶出去。
就连刚刚想让她走，他都是提前准备好银子，替她想好了所有退路。
而此刻只是替身二字，就让江烨霖发这么大的脾气。
足以证明，那个从未出现过的女子，对他而言，究竟有多么重要。
看着面前那张满是怒意的脸，夏瑾姝突然有些羡慕，能被人这样放在心尖宠的女子，应当是何等妙人？
“夏瑾姝，你最好把我的话听进去，而不是跟之前一样，全部都当做耳旁风！”
见她有些出神，江烨霖越发生气。
或者说，他心中隐隐约约，藏着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害怕。
害怕若是有朝一日，他心心念念的人回来了，发现将军府里多了另一个女人，会不会骂他薄情寡义？
更害怕的是……他似乎并不是很讨厌，夏瑾姝的接触。
若是继续这样下去，他无法保证，在这个妖女的日日勾引下，他的心里，会不会挤进另一个人？
“姝姝知道错了，知道自己没资格与将军的心上人相提并论，以后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干脆果断的认错，将男人的情绪安抚下来。
眼看着距离军营越来越近，他再次从怀里掏出荷包。
“夏瑾姝，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要是不走，你就再也走不掉了。”
走吗？
最后一次逃跑的机会，要是真的跑出去了，她从今往后就自由了。
只要咬咬牙，不去想姑姑还在东厂的事情，以后的人生，便是在她自己手里。
夏瑾姝看着男人手里的荷包，各种情绪在心中涌动。
终于，她伸出手，将他的大手，缓缓攥成一个拳头。
“将军，姝姝所言，句句属实。”
她满脸真诚的望着男人，心中的苦涩，却阵阵上涌。
若是拿着这些银子，真的有那么好的运气，逃出了京城，也逃出了宫延竹的控制。
可没有赚钱的本事，顶着这么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更何况，支持夏瑾姝活着的唯一念头，一直都是姑姑的存在。
若是将姑姑留下，哪怕她逃出去了，孤身一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真的不怕死吗？”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夏瑾姝突然觉得，男人的声音，似乎带着些难过。
“开什么玩笑，这世间哪里有不怕死的人？若是真的什么都不怕，当初我为什么要跟着将军走呢？”
她这话坦诚，坦诚到江烨霖都有些诧异。
“既然如此，明知道跟着我，以后肯定要受委屈，你又何必……”
“今日庆功宴，一定有人对将军说了什么，让您不愿意做的事情吧？”她笑着打断他的话，“害怕归害怕，可姝姝始终相信，将军是好人。”
“你相信又怎样，光一句我是好人，就值得你连命都不要了？”江烨霖突然笑出了声，“要是上了战场，你怕是第一个死的。”
听着他笑，夏瑾姝也跟着一起笑起来，像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将军啊，可这里是京城，我才不是跟你上阵打仗的兵！”她眯着眼，“女人打的仗，跟你们可不一样嘞！”
说话间，军营的轮廓，已经出现在二人视线中。
江烨霖直直看着前方，“真的决定好了？”
夏瑾姝没吭声，手上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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